波扭曲了空间,周围逐渐染上温柔的祖母绿。
一点黑色裂纹逐渐扩大,熟悉的黑斗篷和花衬衫在风中猎猎飞扬。
兜帽落下后,褐发碧眼的年轻男人悬浮半空。
他身形纤瘦,在大量污秽的触须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但是他一出现,所有飞舞的触须都凝滞了。
瑞恩伤痕累累地落地,獠牙都被腐蚀得不像话了。它往后瑟缩,刚才面对触须的勇猛已经消失不见,它看向吹笛人的眼神中充满恐惧。
“愿望收悉。”吹笛人奏响竹笛,低柔的眼神落在修德·梅的信徒身上。
请安息吧。
碧波荡尽邪祟,空间中的一切重归寂静。
有一根残存的触手扑安娜,她抬脚把它踩断了。+杰米哒.
吹笛人从空中落下,刚才还平静温和的神色一下就变得恐怖起来。
“你哪里在出血?”他擦了擦安娜的下巴,袖子下的手微微颤抖,“腿怎么样?对不起,我应该注意到的……我……”
他发现安娜不说话。
“喉咙?”吹笛人摸了摸她的下巴,“没事……等会儿想办法。我们还有一点药。”
他不能治疗。
这件事在冥河就已经确认了。
因为他的魔<法是代价魔法,而不是单纯的元素魔法。安娜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他没法付出治愈她的代价。
“咳……咳咳……”安娜指了指地上的轮椅。
道林已经尸骨无存,他轮椅的位置散落着一些矿石,应该是他从矿山收集而来的。这些矿石也就是“封印石”,能够抵消修德·梅的黑魔法。或许它们有用。
吹笛人捡起石头交到她手上。
这些石头一入手就消失不见了。
安娜惊讶地看着自己的皮肤,摸了摸,又摸了摸,一点粗糙感也没有,石头像水滴入大海般消失不见。
“腿……”安娜含糊的声音里含着几分惊喜。
安娜低头,发现自己的小腿皮肤逐渐变得饱满、水润,那种干枯的颜色消失了,盘踞在上面的黑魔法也隐匿不见。
封印石居然真的生效了!
“你能说话了?”吹笛人连忙问道。
“好、好像……咳咳……”安娜试了几次,才说出完整的一句话,“好像可以了。”
“别着急,等恢复一下再说。”
他给安娜喂了点水,狮子在一旁舔舐受伤的地方,时不时抬头看他们一眼。十几分钟后,安娜的喉咙终于恢复了,她也能重新开口说话了,只不过声音有几分细弱,听着怪人让心疼的。
“我一到矿场就发现不对劲,那里根本没有真理之环的魔法师。之前没有认真找过,以为我没见着他们,是因为他们藏身在幕后。但是这次认真找了一下,结果找到了他们的尸骨,就在我们发现的废弃矿道附近。”
虽然项圈是真理之环的东西,但是魔法师们根本就不在。
因为他们被道林献祭了。
他们试图挖开封印石,设法控制修德·梅。
修德·梅也想逃出封印,又不受这群人控制。
于是两方开始角力,最后修德·梅控制了道林,以他为傀儡,获得了很多祭品。这些祭品给修德·梅带来力量,让它能够杀死驻留在这里的魔法师。
本来挖矿就是个漫长的差使,魔法师们一般几年才跟南大陆联系一次。
所以那边暂时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其实这片矿区早就换了个主宰,原本是囚徒的修德·梅开始控制掘金者们为它挖出一条越狱通道。
“它现在怎么样了?”安娜问道。
“我去的时候正好跟它对峙,但是你这边出事了,所以……”
“它逃跑了……”安娜有些
冷。
吹笛人给她披上自己的斗篷。
斗篷上还带着他的体温,里层很柔软,细细密密地贴着她脖子上的肌肤。刚才触须上那股恶心又刺人的触感终于消除了一点儿。
吹笛人安抚道:“没事的。它只会去找圣地麻烦,不会来找我们麻烦。”
“但它看起来是非常邪恶的存在。”安娜瞪了它一眼。
吹笛人立即反应过来:“明白了!我会给安娜报仇的!它就算逃到海之角都
没用,我一定会把它的每一根触须剪下来喂给瑞恩。不要生气了。”
“不是……”安娜有点窘迫,“不是让你说这种话的。雷奥哈德真讨厌!”
吹笛人摸了摸鼻子,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讨厌在哪里。
“这里暂时解脱了,但它可能会危害别的镇子。”安娜又摇了摇头,“算了……雷奥哈德说的也对,我们管不到每一个地方。”
她抬起头,抿了抿嘴:“谢谢你来救我。”
“我已经来得很晚了。”吹笛人想朝她微笑,但是看着她的样子实在笑不起来,只能抿了抿唇。
他有点理解安娜这个表情的意味了。
“雷奥哈德一直很及时。”安娜悄悄握住他的手,“是我太没用了,如果我像瑞恩一样……”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