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菜,“十年了,大半辈子都快过了,就别去想。”
想了也没用,离开的永远离开,再也回不来。
路秾秾眼角发红,低下头。
“谦语以前和你们最要好,现在你们在一块,结婚成家,他要是知道,想必也会很高兴。”段太太轻声道,“这十年来,观起隔三差五就会来看我们。想那时候,我们还住在望京的房子里,他来一次我们赶一次,又打又骂,他带来的那些东西,不知道被扔了多少。”
怎么会不怨呢。
自己的儿子,被朋友一通电话叫出去,大半夜在路上发生事故,心脏病发,原本预计二十岁做的手术,还没等到,就先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们恨死了,一度怨恨至极。
可那又有什么用?
活着的人痛苦,走了的段谦语也不会高兴。
“我也记不得是什么时候让他进门的。他跪了不少次,比跪父母还勤。糊里糊涂就到今天。”
段太太仍在说,语气幽幽。
“观起话不多,来了就陪老头子喝茶,下棋,一坐就是一下午。我吃什么喝什么,喜欢的东西,比靖言记得还清楚。”
“尤其是靖言,他那个臭脾气,要不是有观起在背后偷偷护着,在娱乐圈那种地方,怕是要吃不少苦。”
一句比一句让路秾秾惊讶,她一点也不知道这些事,霍观起从没跟她说过。
“段靖言他们……”
“靖言不知道。”段太太晓得她想问什么,“那孩子脾气犟,观起不让我们告诉他。”
段靖言和段谦语感情好,最黏他哥哥。他们三人形影不离那会儿,他就时常想掺和进来,干什么都想跟着一块。路秾秾总说他小屁孩,不让他跟。
他对段谦语感情有多深,曾经如何把他们当自己人亲近,后来就有多恨。
路秾秾沉默了。段谦语有这个资格,段家人都有。喉头滚烫滚烫的,她沉沉呵出一口气:“阿姨,对不起……”
段太太似是听到又似是没听到,未做应答。过后,将手里的菜递给路秾秾,转过身去:“洗干净,我炒菜了。”
她撸起袖子,系上围裙,在这方寸天地里忙碌,为了招待他们这两个远道而来的段谦语的好友。
平和,平静,日复一日,就像段谦语还在,一切都不曾变过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