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冷的声线,听起来却极有安全感。
楚南枫和林清歌,上次确实被安贵妃折腾惨了。
他现在想永绝后患,实属正常。
只是……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声音里透着不安:“他已经沦为阶下囚,你还要亲自出手吗?”
“亲自?”
他笑了,眉眼间带着说不出的宠溺:“这种事情,怎么会需要我亲自出手?”
“安排人去,也可能被供出来啊!”林清歌依旧坚持己见。
他的手指轻轻地刮过她的鼻头:“傻姑娘,想除掉周承漳的人多了,只是苦于证据不够。稍稍在那些人背后推一把手,事情自然有人替你做。”
就这么简单吗?
林清歌突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眼睛都亮了:那些想和周承漳划清界限的人?给他们机会,他们就会尽力除掉他!”
“算一种方式。”
算?
还有更好的?
她的眉梢挑了挑,看了看那张俊美脸上噙着的淡淡的笑意,突然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顺着这个思路,她开始一步步推:“你自然是要帮周承瀚,除掉周承漳只是其一,最好是能一石二鸟。若是周承漳有那么点小意外,事情还和别的皇子有关系,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
说到这里,她已经不需要他的确定了。
因为林清歌彻底明白,为什么周承瀚要真的中毒。
他本就身体虚弱,中毒完全是在赌命,在一般人眼里自然是不可能会去做的事情。
至于周帝怎么想,并不重要,等他的儿子们都死得差不多了,他就不得不选了。
这时候,周承瀚胜出的机会就会大大提高。
不过,她还有一个问题想不通。
“楚南枫,你们这一步步的盘算,我承认很有道理。最后一旦实现,收益也是极大的。可有个问题,周承瀚身体那么弱,你把赌注放他身上真的合适吗?”
她看了眼他脸上的表情,没有说得太过深入。
第一次见周承瀚,林清歌就曾注意过他的面相,确实是富贵之命,但是身上的紫气极其微弱。
押宝在他身上,她总觉得不是那么靠谱。
楚南枫手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他的目标在于报仇,皇位远没有那么重要。至于我,帮他报仇是其一,也要让大家看清楚,什么人是不能招惹的。”
很淡的语调,却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林清歌心里明白,像他这样的人,注定是一代权臣。
想到那日在宫里发生的事情,她的内心又有着说不出的忐忑。
“怎么了?”他看到她表情的失落,低声询问,“放心,不会有事的。这次,安贵妃和周承漳,绝对没有逃脱的可能性。”
她靠在他怀里:“我不是担心这些,那天在御书房,我确实是有点怕了。皇帝啊,掌握着多少人的生杀大权。一句话就能让人人头落地,留在朝堂,真的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你想我辞官?”
“没有!”她回答得极快,好似早已是熟记的答案,完全不需要考虑。
他的眉头皱起:“离开京都……”
“不可以。”
她再度抢先一步说道,同时轻轻地摇了摇头:“祖母一辈子辛劳,为的就是看你建功立业,为祖上添光。若她只是想看着你当个富贵闲人,哪里需要受这么多罪?”
楚南枫幼年父母双亡,楚老夫人以年迈之躯担起整个楚家。
之前的光景,林清歌不得而知。
可楚南枫昏迷不醒时,楚老夫人承受了多少家族旁系的刁难,她看得清清楚楚。
现在楚南枫要是表示辞官归隐,老人家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
大半辈子的辛劳,直接付诸东流了。
林清歌纵然想过安稳的日子,也不可能自私到,不考虑抚养楚南枫长大的楚老夫人。
他伸手捏了捏她绷紧的小脸:“给我点时间,这样的事情会改变。”
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眸:“改变?”
“是,皇上心思多疑,几个皇子接连出事。纵然他找不到证据,也会有所联想。所以,他不能留了。”
周帝不能留了?!
林清歌眼眸睁大,这也是能说的?
愣了几秒,她反应了过来。
当年确实是安贵妃害了周承瀚的母亲,可没有周帝的纵容,那样的事情怎么会发生?
他要报仇,不会放过安贵妃,又怎么会放过始作俑者?
思及此,她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最是无情帝王家,明明是最亲密的关系,到最后却刀兵相向。他就算赢了,也会豁出去半条命,真的好吗?”
“易地而处,我们也是一样的选择。”
好不好,除了当事人,谁能说?而当事人也早已长眠地下。
这一刻,林清歌突然释然了。
人总有非做不可的事情,若是苏云亭回来,证明苏暖暖的事情和南疆有关,她定然也会不惜一切代价。
……
“少夫人,出事了!”
十七快步从外面冲了进来,嘴里还咋咋呼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