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芫看信上所说的时间,深觉辰时正点见面也太早了。
转而吩咐绿烟:“你去告诉送信的人,让他回去问问他主人,可否改为巳正二刻会面。”
“嗳,奴婢这就去。”
不一会,绿烟就小跑着回来了:“姑娘,奴婢说了,他说待会再来给姑娘回话。”
果然,半个时辰后,姜芫收到了回信,上面只写着“可”一个字。
“姑娘,姑娘,您明天要去和陆世子幽会吗?”绿烟满眼放光。
姜芫脸一黑:“什么幽会?”
绿烟赶紧捂住嘴巴:“奴婢说错了,不是幽会,是见面。”
对,就是个普通的见面,姑娘脸皮薄,不能说实话。
真是越描越黑。
姜芫无奈,故意板着脸:“别胡思乱想,该去如意院陪母亲用饭了。”
她提前禀明了柳氏,第二日便出门去往一品楼。
双画站在门口,望着阴沉的天:“姑娘,今儿天有些凉,还是穿上披风罢。绿烟,去拿把伞来。”
她们刚出了院子,躲在石榴树后的绿衣婢女就飞快跑到风荷院报信了。
“三姐当真出门了,只她一人?”姜芙拿着针线的手一顿。
“千真万确,而且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三姑娘本就生的好看,方才奴婢一瞧,真是天仙般的人物……”
小丫鬟正眉飞色舞的说着,就被红蕖打断了:“行了,你先回去罢。”
她浑然不觉姜芙的不悦,接过红蕖给的银簪,高高高兴兴地下去了。
红蕖试探道:“姑娘,三姑娘是不是去见陆世子了?”
姜芙沉容,盯着绣绷子许久,突然拿起簸箩里的剪子扎进去,霎时间裂帛声响起,划过之处,丝线零落,就快绣完的帕子就这么毁了。
红蕖吓了一跳,捡起绣绷子,心疼地道:“您这是做什么呀,这是您绣了好几天的。”
又是一声巨响,姜芙把剪子狠狠掷到地上。
“凭什么她能轻易抢走我的东西!”想到在宁国寺时陆维景对她的冷漠,她对姜芫更加恨之入骨。
“连皇后都对她另眼看待,就因为她是嫡女吗?”
红蕖噤若寒蝉,不敢接话。
姜芫还不知道自己又拉了一波仇恨,半个时辰后到了一品楼。
一品楼处于最繁华的位置,生意既不红火也不冷清,在问过茶博士后,她上了二楼。
陆维景早在两刻前就到了,听到敲门声正好是巳正二刻。
“三姑娘可真是准时。”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
看着来人,他眸中闪过一抹惊异,不由又多看了一眼。
姜芫今天穿着一身姜黄色小袄,外面是一件松花色绣牡丹花披风,露出下面桃红色绣花鸟马面裙,款步姗姗,绰约多姿。
素手一抬,揭开帷帽,露出一张细润如脂的脸。鬓挽乌云,红色的珠子垂下,映在雪肌之上,有一抹淡淡的红晕,宛如朝霞映雪。月眉星眼,顾盼生辉。
整个人明艳娇媚,美不胜收。
比在宁国寺见到时更好看了些。
陆维景这样想着。
难道她是为了见自己特地打扮了一番?
怪不得她要延后见面的时间,想来是他定下的时间太早,忘了女孩子需要梳洗打扮的。
是他考虑不周了,等下次……
不对,绝不会有下次。
姜芫在他对面坐下,见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捉摸不透,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
“陆世子?”
难道她今天的妆容不合适?
双画和绿烟好像特别热衷于打扮她,素日也就罢了,听说今天她要和陆维景见面,很是兴奋,光选裙子就花费了半个时辰。接下来又是梳头又是挑选钗环。由于她态度坚定,两人才勉强给她只涂了一点点胭脂。
陆维景不会眼神这么好,一打眼就看出来了罢?
“呃,我们说正事罢。”他以手抵唇,掩饰性轻咳一声。
姜芫没再多想,问道:“不知世子查出了什么?”
陆维景微撩袖子,给她斟了一盏茶:“福德,他杀了人。”
“杀人?”
“是。”陆维景淡淡瞥她一眼,“偎翠阁。”
这名字,一听就是秦楼楚馆。
就算去寻欢作乐,好端端的怎么会杀人呢?
陆维景解释道:“福德在偎翠阁有个名叫露浓的相好,与她说好过段时间为她赎身,不许她再接客,谁知露浓背着他偷偷接客。有一天被他当场撞见,愤怒之下与那人厮打起来,一时失手用花瓶把人砸死了。”
“这么大的事,怎么京城没有听到一丁点风声?”
“当然是有人及时压了下来。”陆维景呡了口茶,“你认为姜家二夫人有这个本事吗?”
姜芫明白了什么:“背后那个人是谁?”
陆维景放下茶盏,用瘦长的手指蘸了水,在桌面写了什么。不过一瞬,字迹就被风干了。
姜芫一怔:“豫王?”
细细思索,其实豫王有动机这样做。让祝家和姜家联姻,姜家就真的上了豫王的船,还可以顺势拉拢陆家。恐怕福德会杀人,也是豫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