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惊掉下巴,西宁侯这是半点脸面都不要了吗?
再看柳氏,眼底波澜不兴:“侯爷是第一次挨打了吗?”
柳氏和柳元哲兄妹感情好,当听说西宁侯如何辜负妹妹的时候,义愤填膺。
一开始被柳氏劝住了,后来兰沁小产的事发生,柳元哲忍无可忍,冲到侯府就把西宁侯揍了一顿。到了姜芫出生,发现西宁侯对外甥女不管不问,又找机会揍了一顿。现在回京了,听说西宁侯养了外室十几年还把那母女俩接回府,又岂能忍耐?
虽然柳家是书香门第,但是柳元哲自小就学了些拳脚功夫。反而是西宁侯,虽是武将的儿子,但是从文,连箭都没摸过,对上柳元哲只有挨打的份。
两次挨打还能护住脸,现在年纪大了,根本护不住。
西宁侯脸色讪讪,还是厚着脸皮不走:“舅兄是为你出气,无论他做的多过分,我都不放在心上。”
柳氏似笑不笑:“这两日大哥就过府拜访,侯爷还是躲着点好。”
侯府没等到柳家人上门,先等到了姜芷回娘家。
上午的阳光还不是那样炽热,却是金光闪闪,亮的刺眼,给石榴树上黄.色的小花镀上一层金粉。
姜芷穿着姜黄色衫子,雪青色挑线裙,头戴喜鹊登梅簪,手持一柄薄纱菱扇,正坐在廊下和姜蕙说话。
而姜蕙低头绣花,姜芷问一句才答一句。
“二妹,听闻你这些日子除了给祖母请安,每天都在房里闷着?”姜芷关切道。
姜蕙仍不抬头:“除了在房里待着,我还能去哪?”
“你可以去安远侯府陪陪我啊。”
姜蕙自嘲一笑:“以我现在的名声,去严家陪你,大姐不怕我给你丢人吗?”
“你这是说的么话?”姜芷轻轻抽出她手上的绣绷子,柔声道,“我知道那件事对你伤害很大,但你不能自暴自弃,还是要往看。”
“怎么往看?是想办法嫁人,还是想办法攀高枝?”姜蕙抬眼,突然直视着她。
姜芷皱眉:“二妹,为何这么说?”
默了默,她顿悟:“你是在怪我?”
姜蕙盯着远处的柿子树,笑而不语。
“我是为了你好。我怎么料到祖母那么坚决的拒绝和康家结亲,又怎么想得到东平伯夫人如此小肚鸡肠?我事先更不知道母亲会带着五妹去杏花巷。”
姜蕙站起身,退后一步:“好,就算大姐不知父亲养外室的事,但康家的事、康世子的事,大姐不了解吗?”
姜芷错愕,慌忙去拉她的手:“二妹,你到底在说么啊?你难道怀疑我害你?我可是你亲姐姐。”
姜蕙抽回手:“在你们眼里,我听话懂事,但是我不傻。大姐一处事周到,心思缜密,难道不知道康世子的秉性吗,为何要眼睁睁看着我跳进火坑?”
“你是说有通房、逛青楼的事吗?哪个世家公子不是这样,我以为你都懂,不在意……”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姜蕙即便生气,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下来。
“二妹!”姜芷怛然失色。
“咱们心照不宣就好,这种腌臜事你真要我一一道来吗?”
姜芷第一次面露窘迫,手扶着栏杆背对着她。
“我……我都是为了你好。康家可是豫王妃的外祖家……”
“说来说去你就是想利用我攀附豫王妃。”姜蕙声音哽咽,“么为了我,你根本是为了你自己。嫁豫王的母族还不够,还要和康家扯上关系。你当我是什么,是你攀附权势的棋子吗?”
“看来三妹是病糊涂了,精神不太好,开始胡言乱语。我去母亲那边,让她好好劝劝你。”姜芷张皇失措,举步下台阶。
姜蕙拉住她的手:“大姐,你怎么变成这样?”
姜芷挣扎着要走开,姜蕙一着急,另一只手扯住她的袖子。
“你放开我!”
这一声大吼,两人皆是浑身一震。
姜蕙喃喃道:“大姐?”
“放开我。”姜芷的脸色苍白如纸,又重复道。
姜蕙低低一叹,只能放开她,看着她落荒而逃。
时隔多日,姜蕙第一次到园子里,她不知道该去何处,只是漫无目的走。
所过之处,一片片姹紫嫣红,绿树繁茂,恍然惊觉,现在已是夏日。
再过三个月,入了秋,就是她十七岁的生辰了。
不知不觉,竟是走到了春朝院门口。门外的石榴花已开至颓靡,犹豫了一下,她抬脚迈了大门。
*
“你大姐怎么不来我这知会一声就走了?”刘氏倚在罗汉床上,让小丫头给她扇风捶腿。
她旁边站着三个身穿粉衣的小姑娘,为离冰盆远,汗水浸湿了薄衫。
姜蔓满不在意:“许是大姐有急事呢?”
刘氏以手覆住额头:“你二姐已经和我离心,这两个月来,你大姐只回娘家一次。你外祖母往我这儿送了几次信,我还没来得及和芷儿商量呢。”
姜蔓放下瓜子,扭过身道:“娘,您能不能别总是管刘家的事,对表哥那么好,不知道的还以为表哥是您亲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