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暄察觉到他的视线, 手指碰了碰荷包上的穗子。
“陆世子在看什么?”
陆维景收回目光,不动声色:“二位佩戴的荷包,好像有几分眼熟。”
姜明暄想到姜芫送给自己的戒指和扇子, 陆维景必然也有份,那么荷包, 自然也送了他。
如此,也没必要隐瞒:“因着夏季蚊虫多, 舍妹便亲自动手做了驱蚊的荷包赠与我。”
“原来如此。”却是状若无意扫了郑濯一眼。
姜明暄生怕他误会姜芫与郑濯, 忙解释:“舍妹做了不少荷包,除却我和表哥, 还送给了祖母、外祖母、舅父、舅母、平舟、母亲和丰嬷嬷,不说绣工如何,重要的是她这份心意。”
“令妹还真是懂事识大体。”陆维景淡淡一笑。
送给这么多人也就罢了,居然还送给两个表哥。柳平舟毕竟是姜芫嫡亲的表哥, 收到荷包尚可理解, 但是郑濯一个世交家的儿子为什么也能收到她亲手做的荷包?
更让他气闷的是,就连丰嬷嬷也有。
所以,姜芫送他的谢礼根本只是顺带!
姜明暄心跳慢了几拍。
难道是他耳朵不好使了, 为何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声音?
想了想, 他道:“世子谬赞。”
他口中谦虚, 但听到陆维景夸赞妹妹,他还是很兴的。
“还不知陆世子为何会在别苑?”
陆维景的好心情完全没了,道:“事关重大, 我已经告知了令堂, 姜世子若想知道可以去询问令堂。”
说完,告辞离去。
姜明暄听到马蹄声,忍不住回头:“陆世子好像心情不太好。”
郑濯随口道:“上次在贵府只是与他匆匆一见, 我与他尚不熟悉。他就是定国公府陆家的大公子吗?”
姜明暄与他边走边道:“是啊。不过,他有那样的出身,又有才干,得陛下重用,有几分傲气也很正常。其实,他也不难相处,家中长辈还是很欣赏他的。”
郑濯含笑颔首。
两人去拜见太夫人,半路被丰嬷嬷请了过去。
柳氏告知姜明暄姜芫受伤一事,嘱咐道:“阿芫伤的不重,你去给你祖母请安,不要将此事告知她,回来再去看望阿芫。”
姜明暄再担心妹妹,也不能表现的太急切:“可是陆世子说的那件事?”
“你遇到他了?”
姜明暄点头:“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柳氏叹息一声:“回来后我与你细说。而且,不只阿芫受伤这一件事。”
姜明暄心情更沉重,好在太夫人没有多留他,两刻后他回到了柳氏院里。
郑濯不好打扰,回到柳氏事为他准备的院子。
只是,一路上他都心不在焉,脚下有一块绊脚石都未注意到。
随从及时提醒了他:“公子有心事?”
郑濯回神:“没什么。”
他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少女从树上跳下来,浅笑嫣然的模样,他实在难以想象她受伤之后的样子,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担忧。
姜明暄温润儒雅,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但是姜蔓的所作所为还是激起了他的怒火。
握着拳头憋了半晌,他才说出一句话:“实在是太过分!”
姜芫捧着碗药,噗嗤一笑:“大哥。”
姜明暄揉了揉额头:“你还笑得出来?”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总不能每天都愁容满面罢?”姜芫闻了闻黑漆漆的药,又嫌弃的搁在一边,“再说了,我死里逃生,是值得庆贺的事,做亏心事的她,该愁的也是她。”
柳氏无奈地笑笑,对姜明暄道:“阿芫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你也别总是惦记着此事,就要秋闱了,还是读书要紧。”
“儿子明白。”姜明暄转了话头,“说起秋闱,我不得不提起一个人。那人文采卓然,着实让人佩服,而且那个人娘定然也知道。”
屋子里突然安静。
姜芫笑容落下,小心觑了一眼柳氏:“大哥说的那人不会是杭公子罢?”
姜明暄放下茶盏,用袖子擦擦唇:“对,就是他。父亲说他有状元之才,依我,父亲果然慧眼如炬,所以早早地就让他和四妹定亲。不然的话,春闱过后,很可能会被别家抢了去。”
姜芫沉默,低头尝试着喝了口药。柳氏则是面色凝重,不发一言。
姜明感到古怪:“娘,您这是怎么了?”
柳氏唇畔勾起讥讽的弧度:“我要说的第二件事,就与这位杭公子有关,只怕他做不成你父亲的好女婿了。”
“什么?”姜明暄舌桥不下。
“你父亲前几日就得到消息来过别苑,现下想必也是急痛攻心。”
出了院子,姜明暄依旧神思恍惚。
没想到他去了书院短短时日,竟然接连发生这样的大事。追根究底,夏姨娘母女的野心都是被西宁侯纵出来的。
他一向尊重这个父亲,现在也对他心生埋怨。
因着柳氏心疼女儿,吩咐不许人叫醒她。是以翌日,姜芫得以睡到日上三竿。
有月白色的帐子阻隔,阳光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