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灼华这话, 说者无心,却听者有意.
大皇子妃许氏握着糕点的手微微一僵,半垂的眼眸,眼中神色略微变换,这一刻她似乎做下了一个极其重要的决定。
许氏把糕点一放,压下眼中苦涩, 有些着急拉过凤灼华的手:“平阳妹妹, 我在这汴京城里也未曾有什么手帕交,日后若是常去妹妹府上叨唠, 希望妹妹不要见怪才好。”
二人接触时间,满打满算还不过一日的功夫, 但是凤灼华却是极喜欢这位看着性子清清冷冷的大嫂嫂。
不远处, 凤璟书不动神色往这处瞧了一眼,转而垂了眼眸, 眼里头的情绪不断变化,面上的情绪却是看不出分毫。
就在凤璟书心头叹气的时候,他耳边一个极其细微的声音道:“那日我说的话, 你恐怕还是未曾听进心里去。”
凤璟书冷冷的瞧了晏昭廷一眼, 冷笑一声:“我倒是不知道, 昭廷你何时变得如此喜爱管兄弟的家务事了?”
晏昭廷也丝毫不留情面还击:“管你?我不过是担心我家灼儿为你的家事伤神罢了, 你以为你家那破事能劳烦我又多惦记?”
凤璟书当场便被晏昭廷这毫不留情面的话语, 噎得说不出反驳的话语来。
二人交谈的声音极小, 三皇子凤景明只觉得自家大皇兄与自家先生聊得极为投入, 也不知道私下里在讨论什么。
但偏偏一个是他从小就惧怕的皇兄, 一个是他的如今打心眼里头尊敬的姐夫,就怕二人当着父皇母后的面,下一刻功夫就要控制不住情绪,大打出手。
一转眼,还不待三皇子凤景书心中纠结完,这时已接近午膳时分。
……
如今因太后与安王谋反,已被幽静在万寿宫,轻易出不得宫门一步。
少了太后这个辈分最高的长辈坐镇,帝后二人也不需在乎那些明面上的虚礼,更何况下头都是极为喜爱的小辈。
于是皇后就直接吩咐了人,把午膳摆在她的宫里头。
也不讲究什么男女分开了,直接吩咐摆在饭厅里那黄花梨木大圆桌上,一家人难得的其乐融融。
不过这其中,倒是有一件小事扰了众人的兴致。
就在用膳用到一半的时候,殿外一个宫婢白着脸慌慌张张跑过来跪在了外头的雪地里,冻得青紫的手里,更是捧着一卷手抄经文。
帝王看着那手抄经文:“太后宫中让人送来的?”
小宫婢白着脸,战战兢兢脸头都不敢抬道:“回……回皇上,这是和安长公主揽月殿吩咐奴婢送的。”
帝王眉心一拧,虽然和安这个年岁最小的妹妹,他也是当嫡亲的女儿娇宠过几年,只是如今一想到这几年来和安对自己唯一的女儿做的那些事。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和安哪里在心里头把他尊为兄长。
当即小宫婢冻得青紫的手上端着的那一卷手抄经书她也不接,而是拧眉开口:“可是和安的揽月殿缺衣少食了?早间不是吩咐送了年节的月例到她的揽月殿了么?”
宫婢白着脸摇了摇头:“不缺的,殿下宫里头什么也不缺,只是……只是殿下派奴婢传话,殿下她知错了,殿下想……想见皇上一面。”
“见朕?”
帝王把手中的玉筷重重往桌子上一放:“既然都不缺,那就好好养着,何况如今她正病着,右手不是早早的就不能握笔写字了?”
“你回去告诉她,当初朕也是对她百般疼爱的,她却偏偏把朕唯一的女儿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如今何必费这些心思来讨好朕?”
“如今好好在自己殿中养着便是,等脸上的疤痕去得差不多了,朕会给她安排一门婚事的,到了这个年岁,的确应当是要嫁人的时候。”
宫婢面色一白,想着这事情没办好回去要受到的折磨。
小宫婢面如死灰,眼下一狠,又想着还不如就此一搏,反正依着帝王的善心,这新年的第一日,他定不是重罚她的。
一旁不动声色默默用膳的凤灼华。似乎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思,那宫婢还未有动作,她便厉声道:“还不退下!当真以为皇后宫中是你随意闹腾的地方?帝后心善,本宫可不是一个心善的!”
……
今日正常风波就是因为和安仗着是新年第一日,哪怕是闹出风波来,帝王也不会狠心罚她。
但是她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到今日凤灼华会在宫中。
揽月殿,等和安听得宫婢汇报的消息。
她气得把殿中多宝阁上的物件,通通摔了满地都是。
此时她似乎不解气,也不知从哪处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冷着脸转身就往那宫婢白嫩姣好的脸上划去!
“殿下……”宫婢大惊,当即跪在地上,苍白着小脸,无助的磕头求饶。
和安冷笑:“你这狐狸媚子!本宫让你办事,你不会是去勾引我皇兄的?不然这般简单的事你都办不成?”
只见和安脸上的神情疯狂无比,再配上她脸上那一条几乎贯穿了整张脸颊的狰狞疤痕,她此刻仿若是地狱来的修罗鬼怪。
那宫婢看着怕极了,不住瑟缩着后头,后头更是双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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