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面前,你还不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轰!
陈老三连番被戳中了痛脚,恼羞成怒,一气之下直接掀了桌子。
桌上的饭菜全被掀翻了,菜汤泼了梅芸芳一身。陈燕红吓得顾不得自怨自艾了,赶紧往后退,眼神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就连还在地上耍赖的陈小鹏也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陈老三。
一向好脾气的人突然发脾气,效果不是一般的惊人。
陈老三看着呆愣的妻儿,心里说不出的痛快,像是出了口恶气。他厌恶地瞥了梅芸芳一记,转身就出门了。
直到他走远了,梅芸芳才反应过来,坐在地上,捶地:“这日子没法过了,大过年的说两句就掀桌子,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遇上陈老三你个没良心的,这些年要不是我,你……”
这样的话,她已经讲过千百次了。陈小鹏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更别提心里有所触动了。他慢吞吞地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地上的菜,表情惋惜,小声嘀咕:“我都还没吃饱呢!”
哭得正起劲儿的梅芸芳听到这句话,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这么没心没肺只惦记着吃。可她抬起头,就看到陈小鹏抓起掉在地上,没沾到泥土的一截蒜苗,塞进了嘴里。
梅芸芳先是一愣,接着哭得更伤心了。她是做了什么孽啊,摊上这么一对父子。
陈燕红看到这一幕,默默地咽下了嘴里含着的那口饭,将碗放下,拿了一张破抹布轻轻擦掉梅
芸芳身上的污渍。
梅芸芳仿佛才看到了这个女儿,抱着她哭了:“还是你贴心啊,你爸,你弟都是混蛋。”
“妈,今天过年,别哭了。”陈燕红温声劝道。农村还是很迷信的,要是过年摔了碗,打架哭或是说死之类的,他们就会觉得来年很可能不顺利。
就是过年,梅芸芳才更觉得委屈呢。父子俩,都没一个体贴理解她的。她哭得更大声了。
陈燕红耐着性子劝她:“妈,你坐起来,歇一下,我去给你煮碗面吧。别哭了,待会儿人家会笑话我们的。”
她还嫌他们家的笑话不够多吗?陈燕红有些烦躁,既烦母亲的泼辣,又烦继父的无能,还有弟弟的自私。
她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所谓的家啊?
“要笑就笑,随便他们笑!”梅芸芳蹭地站了起来,拉着陈燕红,又叫上了陈小鹏,“不是想吃肉吗?走,去傻子那。”
陈燕红怕陈阳:“妈,还是算了吧!”
她受的教训还不够吗?哪次跟陈阳对上占了便宜的。
陈小鹏有点跃跃欲试,又有点害怕。
梅芸芳看了,骂道:“没出息的东西,不是你嚷着要吃肉的吗?你们俩,好的不学,总学你们那死鬼老爸。学学我啊,怕什么,我是陈阳的长辈,他还敢打我不成?这过年,他一个晚辈就该请我们吃饭,走,我过得不痛快,他今天也别想痛快了。他要敢动手,我就直接坐在他门口不走了。”
梅芸芳也是豁出去了。
陈小鹏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的,激动地说:“对,妈说得有道理,走,我们现在就去,别被他们吃完了。”
陈燕红不大乐意。她过完年就17岁了,大姑娘了,又不是陈阳的亲妹子,为了两口吃的跑去闹,把名声坏了,以后好人家哪还愿意娶她。
可她拗不过强势的梅芸芳。
梅芸芳拉着一双儿女气势汹汹地跑去了砖瓦房那里。
***
今天是陈阳和陈福香单独过的第一个年。兄妹俩都很珍惜,虽然不能放鞭炮,贴春联,又只有两个人,可兄妹俩还是一大早就起来,将家里收拾干净,一起动手做了一顿还算丰盛的年夜饭。
桌子上有鱼,有猪肉,有山上打的野鸡,还有昨天买的豆腐和蔬菜。
除了他们俩,栗子也坐到了桌子旁,它不吃饭,陈福香就把陈阳买的瓜子抓了两把放在盘子,摆在它面前。
栗子果然喜欢嗑瓜子,两个主人还没来,它已经坐在桌前把瓜子磕得滋滋响了。
最后一道豆腐鱼汤上桌,陈阳解开了围裙,喊道:“福香,洗手吃饭了。”
“好的。”陈福香立即洗干净手进屋。
坐上桌,兄妹俩都没先动筷子。陈阳拿出一个盘子,夹了些硬菜,放在最上首的空位上,然后对陈福香说:“这是给妈留的,现在不允许去祭祖上坟,咱们就在家祭一祭吧。来,跟我一起给妈鞠个躬。”
陈福香走到他旁边,看了一下空荡荡的桌子,问:“哥哥,不上香吗?”
“今年就算了。”陈阳摸了摸她的头说。
陈福香有点不开心:“可是,哥哥,我想上香。”
她都好久好久没收到过香火了。
陈阳还以为她是觉得今年的仪式跟往年比太简单了。笑了下说:“家里没香,哥哥用点东西代替好不好?”
他去外面切了一块红薯,上面插上三根燃烧的筷子粗的树枝,放在堂屋的正前方,扭头问陈福香:“这下可以了吧?”
陈福香就没用过这么简陋这么将就的香火。可看哥哥已经尽力了,她也只好勉强答应:“行吧。”
两人对着香的方向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