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菁是个对生活质量要求很高的人。
往好了说是精益求精, 往坏了说就是吹毛求疵。
她在骆北延家疗养,自己带着厨师、医生和家政阿姨。本来家里只住了余窈和骆北延, 现在整天人来人往,就跟宾馆似的。
骆北延不胜其烦,最后决定暂时搬出去住。
“老太太让她住在这里, 不就是让你照顾她吗?”余窈忐忑道。
骆北延道:“现在屋里有一个足球队那么多的佣人,还不够照顾她吗?她巴不得自己呆着, 不要跟我见面呢。”
确实。
“那我们去宾馆住?”余窈问道。
骆北延想了很久:“我们看看房吧。”
“看房?”余窈愣了一下。
“嗯。”
“你要看婚房?”余窈怀疑道。
也不是她自作多情, 是骆北延最近太黏黏糊糊了。
“不是……这房被骆菁一住就脏了。我想换个地段好一点的。”骆北延看向余窈, 发现他话一出口, 余窈松了口气,又好像有点失落。
他不由自主地开口道:“去看看婚房也行。”
“不要。”余窈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神色, “我不结婚。”
但是骆北延忘不掉这茬了。
他让骆薇介绍房源, 特别注明:至少两层,要有院子,附近要有遛狗的场所,要有个大房间作为画室,主卧套间最好能布置育儿室。
骆薇:育儿室!!?
骆薇:你小女朋友怀孕了吗!!?
她喜欢大惊小怪,嘴巴又不严, 所以骆北延没理会她。
第二天, 骆薇提着大包小包来骆北延家里,想要探明情况。但是骆北延不在, 家里只有骆菁。骆菁穿着睡衣, 在泳池旁边晒太阳看书, 手边有一杯红酒。
骆菁听见开门声,取下墨镜一看,竟然是骆薇。
“我带了点礼物。”骆薇四下张望,“骆北延他们呢?”
骆菁冷淡道:“他们出去看房了。”
骆薇暗道,这是去看婚房了。
骆菁不明不白地笑了一声:“你跟他们关系很亲嘛。”
骆薇假装没有听见:“那我把东西放这儿,你记得给他们。”
她匆匆离开,留下一个黑色布包。
骆菁盯着布包看了很久。
她很少会对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产生好奇心。
但是余窈确实有点特别。
她和骆北延回西河别府吃年夜饭,骆北延举止还算克制,但他眼里热烈又黏腻的感情根本藏不住。老太太席上虽然没说什么,不过肯定看出来了。
骆北延这个操作,骆菁也是没看懂。
被姐姐骗了就拿妹妹当替代品吗?
不过余窈在席间安静温顺,看着还真像余帘儿那款。
骆菁对男人的取向了解得很。
他们都喜欢乖巧、纯洁、易于控制的女人。余帘儿总能正中其下怀,把他们骗得团团转。
骆菁看不起男人。
更加不喜欢自己这个哥哥骆北延。
两人年岁相差不大,但骆北延比她过得更顺,只因为他是男孩子。
她考了高分,奶奶问她要不要学芭蕾。
她在海外开疆拓土,奶奶把安逸的钓鱼台交给骆北延。
她身体不好,奶奶说她没必要这么拼。
是啊,是没必要这么拼。
反正她再怎么努力,骆家也轮不到她当继承人。
骆菁这么想着,随手勾开了骆薇提来的袋子。
里面赫然摆着一堆书——《西尔斯怀孕百科》、《怀孕怎么吃》、《不可不知的备孕指南》。
……
骆菁又默默把袋子盖好,掩住心中的惊涛骇浪。
余窈这是怀上了?
……孩子是不是骆北延的?
这事儿骆薇知道,那老太太是不是也知道了?所以才默许她回西河别府过年?
就在骆菁脑海中思绪回旋的时候,门外传来“咔哒”一声。她以为是骆薇又回来了。
“你买的这堆东西……”她冷淡地开口,却发现进门的人是余窈。
余窈穿着高领毛衣,白色羽绒服,及膝长靴,里三件外三件,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一看就知道是骆北延早上硬给她套的。
“什么?”余窈进门一愣,还以为骆菁在打电话。
“没什么。”骆菁又回到躺椅上。
“哦……那姐姐你好好休息,我拿个围巾就走。”
余窈发现长靴很难脱,就脱了一只,单腿一跳一跳地上楼。
骆菁听见动静,就抬头一看,见她这么上楼,忍不住心惊肉跳——余家姐妹这么多心机,不会趁机搞花样流产,栽到她头上吧?
她按着腰从躺椅上起来,一瘸一拐地跟上楼。
余窈拿了围巾就下楼,一边急匆匆地把它系上,也没留意骆菁从下面上来了。
两人撞个正着。
骆菁踉跄着退了一步,脚下猛然踩空。
余窈一只手抓着扶手,另一只手卷着围巾,事发突然也没来得及反应。
骆菁条件反射地抓住了她的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