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绪的脸被打得偏过去,他有一瞬间的怔愣和不可思议,随后翻涌着滔天的恼怒,朱雁宁……怎么敢打他! “秦世子,见了本公主,不仅不行礼,还直呼本公主的名字,出言羞辱本公主,目中无人,藐视皇权,秦世子,你有几条命能赔?” 朱雁宁打完人,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心,随后淡定抬眸,视线在秦绪身后那两个仆从身上扫过,两人均是一脸不可置信,看着朱雁宁活像见着鬼了,这还是那位为搏他们家世子一笑,花钱买下整座酒楼的蠢货么? 秦绪的半边俊脸已经慢慢红肿起来,他心里怒气上涌,却理智地知道,朱雁宁说得是对的,作为区区一名世子,他是应该同身为公主的朱雁宁行礼的。 可是,他不愿意向他厌恶至极的人低头,这比杀了他还难受,平日里因为朱雁宁的缘故,他除了得向皇帝太后行礼,任谁都不能让他低头,他就是满身傲骨。 朱雁宁也无比清楚的知道,秦绪是一个死也不肯向别人低头的人,更别说她了。 但那又怎样呢?只要她不愿意捧着他了,秦绪就得低头! 她好整以暇地挺直腰站着,悠悠道:“秦世子,你真的想要被扣上目无尊卑的罪名吗?这罪,可大可小,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加以利用,你猜你那辛苦征战、手握重兵的爹,能安然无恙的回京吗?” 话是这样说,但是朱雁宁很是尊敬秦绪他爹秦英将军,前世在军营时,秦英将军对她颇为照顾,她便是秦英将军一手提拔上去的。 秦绪紧紧攥着拳,腮帮子咬得死紧,他在京里意气风发,人人给他三分薄面,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在外作战的爹和兄长,他不想拖累他们。 最终,他不堪重负般低头,“见过公主殿下。” 朱雁宁轻笑一声:“本公主要你跪下同我见礼。” 秦绪闻言猛地抬头瞪着朱雁宁,“你别得寸进尺!” “我说,”朱雁宁眼神渐渐泛冷,一字一句道:“我要你,跪下同我见礼!” 文青和文斯两个侍从看不过去了,文青忍不住开口:“公主殿下,您这样也太过分了,好歹您和我家世子有着婚约,这样不好吧。” “主子说话,哪有狗吠两句的道理。”朱雁宁眼风都没给到他们。 文青被噎了一下,最终闭嘴不言。 秦绪忍了忍,最终,他抬头直直盯着朱雁宁,单膝跪下,朝着朱雁宁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见过公主殿下。” 文青文斯见状,也都跪下见礼。 朱雁宁伏在秦绪耳边小声说道:“秦世子,你不是从不向任何人低头吗?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她转身,裙袂随风而起,扫过秦绪的膝盖。 秦绪面色铁青,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动,两个侍从待朱雁宁走远后,忙起身将秦绪扶起来,弓腰拍了拍秦绪膝盖上的土。 文青一脸怒气的看向朱雁宁的马车,朝地上“呸”了一声,“她不会以为这样做就能吸引世子的注意力吧!别叫人笑掉大牙了!她岂能配得上世子?就她这样儿的给世子提鞋都不配!她……” “文青!”秦绪沉着脸打断。 “世子!她都敢那样对您,您想想,她之前追着您满京城的跑,现在只不过是换种方式想引起您的注意力罢了。”文青说话口无遮拦,显然是平日里没人拘着。 秦绪一言不发,文青和他想得一模一样,朱雁宁今天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无非是换了种方式追求他,搏他的眼球,他发誓!一定会退了这桩亲事。 马车一路悠悠回了公主府,秀云坐在马车上面色怪异的说道:“公主,您今日太过分了,那样对待秦世子,若是秦世子发怒了,您千辛万苦求来的姻缘岂不是得断得干净?” 秀云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她说了一大堆,明里暗里编排着朱雁宁,说完后她才发现朱雁宁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 秀云后脊窜上一股寒意,却装作神色自若的样子道:“公主,不若奴婢帮您给世子府备份大礼,看看能否扭转局势,消消秦世子的火气。” 朱雁宁身体往后一靠,看也不看秀云一眼,道:“下车。” 秀云不明所以,“啊?公主您要下车吗?现在下去做什么?这外面日头大得很。” 公主想下去,自己还得陪着,她好不容易将脸蛋养得白嫩了些,。 “本公主说,让你下车,哪有主仆共乘一车的道理,你说是吧?秀云。”朱雁宁语气淡淡,神色中带着些威胁的意味。 偏秀云看不出来,她不满地反驳:“公主您今儿是怎么了?又是逼着秦世子向您见礼,又是逼着奴婢下车的,奴婢跟了公主三年之久,为公主打理了许多事情,您这样做,真叫奴婢寒心呢。” 朱雁宁冷笑一声,抬腿将坐在靠近车帘的秀云一脚踹了出去。 车夫一惊,忙勒住马,想去查看秀云的伤势。 “继续驾车,不要停。”马车里传来朱雁宁的吩咐,车夫回头看了几眼爬伏在地上的秀云,最终驾着马车回了公主府。 秀云站起身,看见自己被蹭破的手心,她呲牙咧嘴的凑近吹了吹。 随即一脸怨毒地看向渐渐远去的马车,朱雁宁!看我以后还帮不帮你办事,这蠢公主,跟了她就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秀云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骂朱雁宁。 回到府中,朱雁宁,看着满院的金银摆设,她心里叹了口气,这里面随便一件都够普通人家安稳生活一辈子了,但凡她在钱财上留个心眼,前世都不会那么凄惨。 朱雁宁洗漱后躺进被窝里,睁着眼睛。 这一世,她不为别的,就想为前世的自己出口气,离她重生已经过去了四个时辰,对她来说,这四个时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