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竹正坐在前厅用午饭,她的整条右胳膊没了,眼下只剩下一条胳膊,她这几日正在学习用左手吃饭,尽管这几天一直都在用左手吃饭,但是现在还是无法稳定微颤的手臂,左手抓筷子抓得异常吃力怪异。 她气得脖颈上青筋渐渐显现,一旁的鸣翠见状想上前去帮她,却被姜竹一个眼神逼退。 “公主,承安公主来了。” 一个守在门口的小厮前来禀报。 姜竹丢开筷子,站起身,冷笑着:“她来了?鸣翠,去备茶吧,将人请到小厅里去。” 小厮和鸣翠退下,姜竹眼下身受重伤,被太后安置在宫中好生休养。 身周的人都退下去,姜竹往前走了几步,整个左边身子明显比右边重,她右倾稳住身子,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走去小厅。 走进去时看到朱雁宁完好无损地立在那里,她恨得牙痒痒,却一直提醒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都不是朱雁宁能比的。 她挺直身板走进去,“你来做什么?” 朱雁宁回过身,两相对视之下,均是看出对方中的恶意。 “我今日来,是来看看皇姐你过得还好不好。”朱雁宁勾了勾唇,视线落到姜竹空荡荡的右肩,眼中升起一抹莫名的笑意。 续道:“看到皇姐这个样子,我就放心了。” 打蛇打七寸,朱雁宁是抓到了精髓。 姜竹站在原地,面上勉强维持着笑意,“这次千秋寺之行,是我要求皇祖母带上你的。” 朱雁宁笑意更深,“是吗?真是多谢皇姐给我这个机会。”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我还没去过千秋寺呢,皇姐给了我一个好机会呢。” 姜竹面色变了变,看朱雁宁这副样子,她总觉得她说的机会并不是能去千秋寺的机会。 朱雁宁凑近姜竹道:“皇姐,我知道你让皇祖母将我带去千秋寺想做什么,皇姐真是天真,次次想加害我,却次次应验到自己的身上,皇姐不觉得,你真的很可笑吗?” 不待姜竹发作,朱雁宁后退两步续道:“所以皇姐啊,我们走着瞧,你可以猜一下我到底给自己留有多少条后路。” “玉括,我们回去吧,不然待得久了,皇姐恐怕心情窒闷,别到时候又怪到我的头上来。”朱雁宁悠悠走出小厅。 想起什么似的又回头道:“诶呀,差点儿忘了,皇姐,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大礼。” 朱雁宁从玉括手中接过托盘,放在姜竹面前的案几上,“千秋寺见哦皇姐。” 姜竹看着朱雁宁逐渐远去的背影,紧咬牙根,左手死死抠着案沿。 猛力一拂,将桌上朱雁宁方才放下的托盘拂到地上,“嘭”地一声,被布包裹的东西滚到地上。 朱雁宁送来的是几根鸡毛,和一把米。 姜竹看了后浑身发颤,朱雁宁这是在讽刺她“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时鸣翠正巧端着茶进来,就看到姜竹神色僵冷地盯着地上的东西,她想上前询问,却不巧触了姜竹的霉头。 姜竹尖叫一声,拎起茶壶将滚烫的茶水直直泼向鸣翠,鸣翠吓得抬起胳膊去挡,却还是没能避免额头被烫伤。 尖锐的疼痛使得鸣翠眼前发昏,姜竹像是找到了一个泄愤的东西,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到鸣翠身上。 一边大骂着:“贱人!都是你!都是你!敢讽刺我,我定要杀了你!啊!!!” 因为身体不平衡,姜竹狼狈倒地,爬伏在地上抬头看着门外,发髻凌乱,眼睑通红,活似地狱女鬼一般。 朱雁宁自是听到了姜竹的骂声,她弯了弯眼睛。 回到浅音殿时,朱雁宁看到了守在门口的程墨,她目不斜视地走进去,走出好大一段路,程墨的视线依旧牢牢定在她身上,朱雁宁浑然不觉地进了屋。 程墨定定站了半响,上前去,红豆见状进去同朱雁宁说了声:“殿下,程侍卫求见。” 朱雁宁躺倒在榻上,“不见。” 这声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程墨听见。 红豆看了眼程墨,似是不解殿下对程墨似是不太友好。 程墨在门外定定站了半响,随即转身离开。 听着外头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朱雁宁静静等了会儿,随即朝外边喊了一声:“红豆,你进来。” 红豆忙走进去,“公主?” “南国呢?你去将她喊来,我有话对你俩说。”朱雁宁坐在榻上。 红豆应了一声便小步跑出去,片刻后,红豆同南国一起进来。 朱雁宁站起身,“南国,你去一趟悦客酒楼,跟徐掌柜说一声,让他将日后的进账都存进九山钱庄。” “红豆,你将我的拜帖送到秦府去,请秦夫人到悦客酒楼一聚。”朱雁宁说着拿了件大氅披上,便准备出门。 走出院子,就在门口碰到了玉括,他直接站在朱雁宁身前,“殿下要去哪里?” 朱雁宁往左边绕开一步,“我去见见秦夫人。” 玉括看着朱雁宁,又一次挡在她面前,寸步不让。 朱雁宁下意识想呵斥一句“放肆”,但是想到这人放肆惯了,有时候她说的话是听都不听,只管我行我素,更重要的是她还打不过玉括。 她心中渐渐升起无奈,快速道:“你跟上。” 玉括这才让开一步,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宫。 朱雁宁来到悦客酒楼直奔三楼雅间,玉括也跟得飞快,进门前朱雁宁撂下一句:“你守在门口。” 她欲关上门,玉括用脚卡在门缝,“殿下,属下守在里边。” 朱雁宁咬咬牙,松开手。 秦夫人还未到,朱雁宁先唤来徐掌柜,让他将酒楼的契约拿过来,徐掌柜看着朱雁宁翻看着酒楼的契约,不禁心下疑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竟让这位拿出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