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再奇的眼神渐渐锐利如刀,在暗夜中发出熠熠星辉。
外面覃玉霞继续苦口婆心地劝慰女儿:“小兰,外面的人可不是你妈,人家对你没那么多的耐烦心。”
“你想要得到什么,就得要付出什么,我为了过现在这种好日子,在没有你两兄妹的时候,就己经付出了好多心力。”
“你都想像不出,我得强忍着比你多一百倍的不甘心,每天对着一个十分讨厌的人,耐心地等了好几年,才抓住了一个机会,不然,我生的孩子哪里会有今天人上人的好日子?”
伍再兰的汹涌的气势被母亲说得有些软化:“是不是就像表哥,表妹那样?一大堆人住在一间小小的房子,只能一个摞着一个的睡架子床?每天还要起早贪黑的做事情?”
覃玉霞继续教女: “没错,小兰,你妈妈原先
过的就是这种日子,原来比现在还不如呢,现在有我们家帮衬他们,要不然,他们不但连饭都吃不饱,还要在农村做农活。”
“你听妈妈的,再不会错,把心思先放一放,给你爷爷和爸爸多笑笑,没事多端些茶,倒点水,然后他们说的话,不管爱不爱听,你都答应:好的,嗯,哦,知道了。”
“好吧。”伍再兰声音有种跃跃欲试:“我试试看,要是能去京城上学,这大院的人不得羡慕死我?我也要像龙俊荣一样,两边跑,有司机接送,又能买好多漂亮的衣服,对吧,妈妈?”
“对,我小兰顶呱呱地聪明,那些本来就是你该享受到的,你是堂堂正正伍家的女孩,只要弯弯腰,这些东西就能得到了。”
——伍再奇在屋子里冷冷一笑,是吗?弯弯腰就能得到?这一回,你们想得到什么,我就偏偏不让你得到什么。
伍再兰拉着母亲在外面撒娇:“妈妈,明天给我买
那条新裙子吧,我们班上有同学都穿上了,还鼻孔朝天地从我面前走过,气死我了。”
“好,好,买,给我宝贝小兰买,我就不信了,她们能穿的,我覃玉霞的女儿就穿不得,哼,我难道还是过去那个覃玉霞吗?”
伍再奇静静的坐听覃玉霞说着自我膨胀的话渐行渐远,直至她进了房间,关上房门,声息渐消。
七十年代的夏天本来就没有很热,又渐渐到了深夜,伍再奇摇着蒲扇的手渐渐停止摇动,他轻轻用额头触碰云妮的额头,发现没有汗,居然还凉沁沁的,他微微一笑,这难道就是:冰肌玉骨清无汗?
在暗夜中静坐的伍再奇奇异地没有一丝睡意,他抬腕看了一下表,轻轻拍了拍云妮。
云妮呢喃一声,在他脖子上蹭了一下,又睡着了,伍再奇无奈了,再加了点力气拍她,这回云妮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唔,好黑。”
“嘘。”伍再奇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声:“噤声。”
云妮的意识瞬间回笼,她悄声地问了一句:“再奇哥,几点了?”
“午夜三点了,咱们回去吧?”
“不,好戏才开始登场,岂能轻言退却?”云妮从他腿上一跃而起。
脚步落到地板时却又无声无息,她做了几个活动的动作,恢复了身体的灵敏度,又迅速地从桌子上拿过她的背包,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然后轻轻打开房门。
云妮轻巧地走到了覃玉霞的房门前,寂寂的走廊上一片漆黑,连她鹰隼般的视力也大打了折扣,她抿嘴一乐,就算看不清也不影响她心里的愉悦。
站在门口,云妮打散头发,脸上用面粉胡乱抹白,再把一张红纸粘在上嘴唇,最后披上一条从伍再奇柜子里翻出来的薄床单,这一切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她得意地回头朝尾随而来的伍再奇笑了一下,那个古怪的模样,饶是以伍再奇极强的定力,也忍不住抽
了抽嘴角。
轻轻推门的云妮,发现门是从里面插上的,她心中冷哼一声:这样就能难倒我了?右手连挥两下,灵力从指尖如小蛇般蜿蜒而出,沿着门缝钻了进去,轻轻拨开插销。
再一推,门应声而开。
背起手,云妮迤迤然地走了进去,这间主卧很大,她静静的拉开窗帘,顿时屋子外面路灯的光照了进来,屋子里有了一丝光亮。
走到床前,云妮低头一看,床上的覃玉霞和伍再兰睡得正香,她轻轻地拍了拍覃玉霞的脸。
睡意正酣的覃玉霞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顿时一句高亢的:“啊…”脱口而出。
眼疾手快的云妮拿起枕边的一块毛巾,塞进了她嘴巴——天地间又安静下来了。
覃玉霞手脚倦成一团,缩在床上,簌簌发抖,眼泪不停地流,很快打湿了塞嘴巴的毛巾。
云妮好整以暇地在房间里走了两个来回,用的是罗
尘步,一时间,覃玉霞只看到这只披头散发,口露红舌,脸色苍白的鬼疾如闪电,倏忽来去。
表达完“鬼气飘飘”,云妮停在覃玉霞的床尾,含了一颗板栗的嘴巴开始说话:
“覃玉霞,我是鬼差白无常,来接你下地狱了,咱俩走吧。”
“不,不,我不走,我这么年轻,还不想走。”玉霞哀哀求饶。
“不想走?这可由不得你,你做的亏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