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青青在赌。 按照他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忍受终生腿疾。 “殿下若是不信的话,我可以提前试毒。”她坦坦荡荡:“毕竟我先前是端王的人,你不相信我也情有可原。” “但我来安梁王府,确确实实是想和你做笔交易。” 储君之争,谁还能比裴昭霖更适合搅混水? 她要的就是诱他提前入局。 “你胆子倒是大,敢和本王谈交易。” 裴昭霖屏退下人,只留了几个心腹在暗处。 “早就听闻余小姐非端王不嫁,更是为他鞍前马后,你要知道,裴晏端可是恨极了本王。” 余青青松了口气,还好黑心莲感兴趣。 她懒得再装:“前些日子落水后,想通了许多事情,尤其是关于裴晏端,他并不爱我,甚至三番四次陷我于不义之地。” “这么些年为他出生入死,要报的恩也早就够了。” “而我余府三百人性命,至今未报。” 当年她尚且年幼,余府惨遭灭门,被娘亲关在地窖底下才逃过一劫,后面滚落悬崖被裴晏端捡走后,他亲口承诺过会帮助自己查清真相复仇。 年年复年年,直到裴晏端登基,等来的却是剖心烈火要她性命。 裴昭霖:“所以你想做什么?” “天下易主,助殿下一臂之力。” 余青青神色淡然,好像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之事。 只有她知道,裴昭霖昔年造反只有一件事,就是为他母妃复仇。 “你比她们所有人都要大胆有趣。”裴昭霖面上露出一点满意的神情:“但是本王偏偏不爱江山。” 这人还真叛逆。 于是她也开始摆烂:“我也不爱复仇,只想和您联手合作成为盟友。” “毕竟我惜命,跟着殿下活得长久。” 结果不知道哪句话戳中他,裴昭霖忽然哈哈大笑,像个疯子一样。 毕竟在那极为恐怖的梦境里,少女和他都死无葬身之地。 “好啊,你若跟着本王,我护你百岁无忧。” “但有朝一日你若松手离开,我便亲自将你送入死路。” 一个野心勃勃,一个满心蛊惑。 “我自然是要长长久久陪着殿下。” 余青青撒谎时脸不红心不跳,黑心莲是懂霸王条款的。 但她上辈子师从铁手诡医,学了不少改头换脸之术,人称妙手医仙。 如果真到了想跑路的时候,死遁又有何难? 乌云散去,圆月高悬于顶。 余青青看见惨淡月光下,扭曲可怖的绛紫花纹,已经蔓延到男人掌心。 “我能用针灸之术暂时压制住寒毒,但是要想彻底破解,日后还需要几味药引炼制。” 他额头已经起了层薄汗,面色也极为惨白。 每逢月圆之夜,寒毒便会沁入五脏六腑让人生不如死,此时也是人最为虚弱之时。 “待会可能会疼痛非常,殿下做好心理准备。” 暗卫将准备好的银针递过去,站在旁边死死盯着她。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一句话:敢有小动作就要你命。 余青青没空搭理,她此刻全神贯注寻找穴位,将银针按顺序刺入后,又紧接着输入内力辅助,室内熏香袅袅升起,她几近屏住呼吸不敢有一丝放松。 从裴晏端这个角度,能清楚看见少女几缕碎发被黏湿在额头,长而卷翘的睫毛微颤,此刻正一眨不眨为他施针。 手臂逐渐失去知觉,心脏却像是有羽毛挠过带着点痒。 如果余青青真是奉命来杀他的,那他很愿意跟她一起死,毕竟幼年那场劫难里,少女明明说过会跟他永远在一起。 她却是个说话不算数的骗子。 “接下来可能有点危险。” 余青青抬头就撞见男人神情莫测的脸,看上去怪变态的。 “我会施以内力冲击百会穴,成功的话,接下来半年都不会再受寒毒侵蚀。” “你需要配合我调整内息,保护好心脉。” 她垂眸抽出几根尾端系着红色绳带的银针,极小心将其扎入皮肉,然后将内力源源不断随着银针注入百会穴。 裴昭霖闭眼坐在床榻之上,乌黑长发被一根红色发带束起,是很少年气的相貌。 月光落在两人肩头,像披了层锦帛。 没过片刻,只见裴昭霖唇角逐渐溢出鲜血,眉头紧皱,似乎是在和体内气道相搏。 随后便猛然吐出一大口鲜血。 “怎么会这样?”管家心急如焚道:“要是出了岔子,余小姐你可休想走出这安梁王府!” 周遭杀气四溢。 恐怕这满屋暗卫早就蓄势待发。 “死不了。”余青青没功夫和他们解释,她皱眉死死握住男人的手腕:“裴昭霖,你清醒一点不要睡!” 危急关头,她甚至直呼其名。 “大胆!王爷的名讳岂是你能……殿下您终于醒了!”管家急得老泪纵横。 “本王无碍,放手让她一试。” 裴昭霖缓缓睁开双眼,大脑还是一片混沌。 但他能清楚感知到体内毒素被一点点压制转移,哪怕只是杯水车薪,却也极大缓解了寒毒带来的痛苦。 在昏迷之际,又是她将自己拉回来。 “别高兴太早,还有这最后的余痛等着呢。” 余青青其实还挺佩服裴昭霖。 如果是普通人,在自己施针的时候,早就痛得死去活来。 可是他竟然闷声不吭,甚至吐血昏迷的时候,被自己一句话就能喊醒。 这人实力连她都摸不清楚,难怪端王视他为掌中钉肉中刺。 “你现在的痛苦会成倍增加,忍一忍,接下来半年都不会再被寒毒困扰。” 余青青匆匆扫一眼室内,随后拿了根筷子过去,俯身递给他。 “咬着吧,总比……” 话还没说完,突然天旋地转,床榻上的男人转头一口咬住她肩膀。 “嘶——” 隔着轻薄衣料摩擦,三千长发交缠在一起。 肌肤相触,他整个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