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乱想什么?” 头顶上青年嗓音低哑带着磁性,余青青从来没发现原来黑心莲说话的时候也能蛊惑人心。 “殿下恕罪,我可不敢乱想。” 余青青正襟危坐,就差把梁上君子那四个字刻在脑门上。 但她心脏跳得有点快。 哪怕大周朝民风再开放,陡然间摸摸男子胸膛这件事,对她来说还是未免有点太超前。 当然也有可能单纯是因为她被雪白肌肤晃到了眼睛。 最主要的是—— 手感极好。 这身腱子肉硬邦邦有弹性,戳下去的感觉实在很美好。 唯一古怪的是,她怎么摸到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余青青从指缝里看见一些狰狞可怖的疤痕。 好怪。 再看一眼。 于是余青青就看见了原本裴昭霖胸前就有许多旧伤,如今更是又多了三个深可见骨的伤痕。 看上去像是被不知名锐器所伤,形状几位古怪。 “你什么时候受的伤?” 余青青眉头紧皱,她没了玩闹心思,瞬间开始探查他那些伤口。 比较庆幸的是无毒。 但依旧让人觉得心惊肉跳。 毕竟普天之下能正面伤到裴昭霖的人屈指可数,他也不像是那种会单枪匹马跟人单挑的傻逼性格。 他这人向来腹黑。 “今天晚上你去端王府接应绿腰时,本王也去了趟自己的府邸。” 裴昭霖想要接着拿起桌子上的纱布上药。 结果余青青眼疾手快接了过来,帮他处理伤口。 裴昭霖疼得皱眉道:“本王走的是密道,但很奇怪的是,整个安梁王府都被阵法笼罩其中,若非影卫接应,本王恐怕很难回来。” “什么阵法?” “无数毒虫长蛇为饵,但凡活人进入,便会被死死缠绕。” 余青青抬眸:“是冥王。” 这等诡异强大的阵法,甚至能将整个安梁王府笼罩其中。 除了那个传说中的冥王,恐怕还没其他人能办到。 “不过府中陈伯他们还安好吗?” “他们并无大事,只是被死死困在里面,不能踏出王府半步。” 余青青闻言愣了下,难怪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失踪之后,王府里的人竟然没有半分蹊跷前去寻找。 所以说如今的安梁王府早就是空壳子。 浮屠塔才是冥王的阵地。 余青青反应慢半拍似的又问:“所以殿下为何不将这件事告诉我,还隐瞒伤情,您这身伤要是想一个人上药实属不易。” 总不至于是害羞。 从前山洞危机时,她该见的见了,不该见的也见了。 况且黑心莲应该知道,医者眼里治病救人最重要。 “这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伤。” 良久,裴昭霖瞥她一眼。 “至于安梁王府的事情,本王回来找你的时候就是打算说这件事,只是那时候情况危急,绿腰生死不明,所以本王想明日再说。” 他抬眸和余青青四目相对。 “况且本王身上这些凶残可怖的疤痕,你看了不会恶心吗?” 是很平静的语气。 没有任何质问或者是胆怯。 就像是在问她“今天天气好不好”那样简单。 余青青愣住了。 她没想到裴昭霖在意的居然会是这件事。 扪心自问,他胸膛上新添的这些伤痕,看起来确实恐怖又骇人。 有些利器甚至将他皮肉都掀翻了出来,露出血肉模糊的部分,血腥味也是极重。 可是都这种关头了,黑心莲居然还能一声不吭忍着不说。 他是乌龟吗? 余青青闻言只是心里堵得慌,她神情也愈加难看。 “我从来不会觉得恶心,不管从前还是现在。” 她想起来前几次给裴昭霖治疗伤口的时候,男人总是有意识闪躲,能自己动手的地方绝不会让她代劳。 那时候只是以为他警惕心强。 并没有看到他眼里的失落。 裴昭霖笑了笑:“也许你不会恶心,但是本王见惯了那些恐惧神色,就连陈伯都不忍直视。” 这并不怪任何人。 余青青闻言,抬头极为认真地盯着他的伤口,给裴昭霖涂抹了些龙草汁。 “因为我从前也受过这样严重的伤,满身都是血污,蓬头散发,宛如乞丐疯子,甚至没有一处好肉,有些地方都是腐肉了,恶臭到不行。” 但是,还是有位少年没有嫌弃她。 愿意一点点帮她擦拭干净伤口,给她换干净的衣服,带她去吃馒头,甚至背着她一步一个脚印走出困境。 余青青那时候便下定决心要做个医者治病救人。 “所以殿下,你所说的这些恶心的伤口,对我来说也是家常便饭,您大可不必芥蒂,这些伤口在医者眼中,算不上是恶心。” “那就好。” 裴昭霖沉默了很久,他低头时神情晦暗不明。 多奇怪。 余青青给他包扎了下伤口。 “殿下安心,喜欢你的人自然觉得你什么都是好的,只有厌恶你的人,才会嫌弃这些身外之物。” 裴昭霖在外人眼中向来是杀人不眨眼的玉面罗刹鬼,谁能想得到,他竟然会觉得自己恶心。 余青青胸口愈发烦闷。 她想起来他们都是没有父母的人。 很久以前,她也这样害怕别人觉得自己恶心,怕别人骂自己狐狸精,口口声声指责自己是坏女人。 而现在呢? 无所谓,她就是坏,就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