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把中馈之权这么轻易就交了出去的事情,也是谢淑君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
唐思贞本就是家中嫡女,是霍良博给自己的长子千挑万选出来的正妻,她主持中馈的能力自然也是很强的。
自打唐思贞接手卫国公府的中馈之后,她很快就将国公府内宅的各处要职上都换上了自己从娘家带来的人!
谢淑君原本好不容易才在府中安插了几个自己人,结果位置都还没坐稳呢,就被唐思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换掉了!
若只是如此也罢了。
可自打唐思贞执掌国公府中馈之后,谢淑君和霍文直的待遇是直线下降,有时候厨房甚至还会送来残羹剩饭!
谢淑君隐忍惯了。
若是她自己受委屈也就罢了,可谁要是敢让她儿子受委屈,那她就敢与对方拼命!
打那以后,这婆媳俩就开始了宅斗之路。
期间各有输赢,谢淑君也到底还是拿回了些国公府内宅的权利。
但总的来说,两人算是不相上下。
唐思贞都嫁进卫国公府十几年了,这时候突然把她的中馈权全给夺了,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也够唐思贞丢脸的了。
而霍长风这个卫国公世子,作为她的丈夫,难免也会跟着一起丢脸。
霍良博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谢淑君最恨丈夫的也就是这一点。
明明丈夫在战场上向来都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
可是到了处理家事的时候,他总是没办法及早拿决定,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事态的发展越发失控。
当然了,若非霍良博在面对家人的时候总是这么优柔寡断,谢淑君也不可能在这些年里,能和唐思贞分庭抗礼。
“你就说行不行吧!”
谢淑君不耐烦的催促道,“我不过是要个中馈权罢了,又不是要把唐思贞给怎么样,你至于想这么久吗?再说了,我这都一把年纪了,就算我现在把中馈权拿在了手里,又还能执掌几年?到时候不还是得交到唐思贞手里去吗?
她要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表现得好,不再闹什么幺蛾子,我就是早点把中馈权又交还给她,那也不是不行。说到底,我不过是想教训她一回,让她好好反省一下罢了。她向来聪明孝顺,想来也能明白其中道理。”
原来是这样啊!
霍良博松了口气,当即下了决定:“那好吧。回头我跟府里上上下下的都交代一声,这府里的中馈都交给你好了。贞娘这孩子……是年轻气盛了点儿,也是时候长长教训了。”
“这还差不多!”
谢淑君转怒为喜,和霍良博恩爱有加的出去了。
霍文直也终于睁开了眼睛,起身坐了起来。
他默默的叹了口气。
他娘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要为了他,在他爹面前使劲各种手段,跟个争宠的年轻女子一般。
他这些年,是不是做错了?
为了府中的安宁,他甘愿韬光养晦,不让自己出风头,甚至还时常“大病”一场,给人一种弱不禁风、命不久矣的感觉。
可即便如此,他那位大哥也仍是对他忌惮不已,仿佛不亲眼见他闭眼入土,就永远也不会对他放心似的。
霍文直的心情十分复杂,眼神也变幻莫测。
第二天,霍文直没再让人偷偷给自己化上苍白脸色的妆容,就这么正常的走出了院门,去给他娘请安。
谢淑君正在听几个婆子汇报府中事务,一听说儿子来了,她忙把这些婆子给打发了下去,又让人上了儿子喜欢吃的点心和喜欢喝的茶。
“文直,你今日怎么起身了?”
谢淑君翻来覆去的打量着儿子的脸色,眼中难掩担忧之色。
“娘,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霍文直任由他娘打量,笑道,“我在床上躺了这么些天,骨头都躺软了。我这要是再不起来走走啊,只怕别人还真当我已经不行了呢。”
“胡说!”
谢淑君脸色一沉,当即就在儿子肩膀上打了一下,“什么行不行的……这种不吉利的话,你以后不许再说了!”
“是是是,是我说错话了。”
霍文直立刻低头认错道,“娘,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儿子分府出去另居可好?”
“什么?!”
谢淑君满脸震惊,“这种话,是谁告诉你的?你是卫国公府的嫡子,怎么能够分府另居呢?是不是世子那边儿又派人在你耳朵便胡说……”
“娘!”
霍文直打断了谢淑君的话,认真的道,“其实这件事情,我很早以前就想过了。只是我怕伤了您的心,所以才一直没有说出来而已。可您看眼下府中这种情况……您觉得,就算我一直住在卫国公府中,难道就一定是件好事吗?”
谢淑君哑口无言。
她来回走动不停,手中的帕子绞了又绞,可见她此刻的心情到底有多么煎熬。
霍文直也不催促,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娘。
“还是不行!”
谢淑君想了半响,终究还是拒绝了儿子的这个提议。
“娘……”
霍文直满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