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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红把昏昏沉沉的李鱼轻轻地放在了榻上。美人已合上了双目,随着轻而浅的呼吸,她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脸上还泛着一点点红,好似已经沉沉地睡去了。
一点红将她放下,便顺手扯过锦被,想要为她盖上。只是一伸手之间,他却忽然迟疑了。
李鱼的身上总是如冰一样冷的,以前他总以为,这是不足之症的体现,因为便格外的在意她穿得够不够暖,被子有没有盖好。如今得知了真相,细想之下,只觉得她这幅冰冷的身体……说不定就是妖怪异于常人的表现。
如此一来,盖不盖被子,岂非是多此一举?
他还停下来,略思考了两秒钟,最后还是一把扯过锦被,将她严严实实地包裹在了里头。
——管他呢,他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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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鱼昏昏沉沉地睡着,她一大清早就睡下,等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快到正午。
其实她的觉并不算特别多,自从恢复妖力之后,精力也十分充沛,只是这一回,就好比一个本就不太饿的人吃了自己最喜欢的小零食吃到撑——而且这小零食还是高油高糖高热量,让人一吃就很有满足感的好东西。
这种东西吃完之后会困其实还是挺正常的嘛……
她缩在被子里,大大地打了个哈欠,迷蒙地睁开眼睛,又伸了个懒洋洋的懒腰,还有点不太想起来,就窝在被窝里四处找一点红的身影。
他就守在她的身边。
一点红盘着腿,坐在外间的榻上,似在闭目吐纳打坐。听见身后的声响,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目。
一点红淡淡道:“你醒了?”
李鱼唔了一声,这才慢慢地从榻上下来,走到了外头那一间,坐在了他的身边。
一点红动也没动。
他的袖子仍是挽上去的,露出一截惨白的小臂来,那小臂之上,一个血色的痕迹格外的明显。
照理来说,这种小伤,人体的自愈能力自然可以应付,虽然只过了几个时辰,那最起码也应当是止住了血,可一点红手臂上的那个伤口却不然,虽然看上去并不严重,却仍在一点、一点的渗着血珠。
李鱼忍不住伸出了手指,用指腹抹掉了他伤口上渗出的血珠,又被那种甜丝丝、热乎乎的味道所吸引,盯着她纤白的手指做了好一阵子的思想斗争,才悄悄的低头,快速的把自己的手指头上沾的血吃掉了。
……然后打了一个饱嗝。
——相当贪吃。
一点红得出这个结论,忍不住要勾起嘴角。
她抬起头来,又盯着一点红的伤口看,那地方已又慢慢的渗出了血,这伤口好似不会愈合似得。
李鱼迟疑着道:“这伤口……”
一点红的语气相当平静:“似是难以愈合。”
这其实也并不能算得上是多么奇怪的事情,一点红知道一种蛇,毒牙嵌入伤口之后,竟比寻常的伤口要难以愈合得多,需要在反复的溃烂之中用烈酒一遍遍的清洗,方才能好。
因此,她能有这般能耐,着实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
一点红不甚在意,李鱼却很是在意,她总觉得自己好似干了坏事一样,皱着眉盯着一点红胳膊上的伤口。
她忽然又拿出了鱼肠剑,要取自己的血给他用。
一点红眼疾手快,立刻摁住了她的手,皱眉道:“你做什么?”
李鱼道:“伤口既难以愈合,自然要想个法子叫它愈合才是。”
她的血的确是有奇效的,之前一点红的脖颈之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伤口,也好得彻彻底底,今日这个浅一些的伤口,想必应该也没有问题才是。
一点红却道:“不必,你的血珍贵,不需要浪费在此处。”
而且……
而且他也的确想在自己身上留下一点纪念品。
他忽然伸出手,用粗糙的手指轻轻磨挲着自己小臂上的那个伤口,伤口完全没有愈合的痕迹,他手指上的厚茧擦过的时候,便能感觉到一点刺痛。
这让他忍不住想起李鱼吸血时的样子。
他知道什么叫徐徐图之,如今这些举动,一是为了让她好过些,二也是为了……让她慢慢地离不开他。
见李鱼还是盯着他的伤口看,一点红罕见地开口宽慰道:“你不必歉疚,你该知道,这是我逼你做的。”
这低哑的语气之中,竟还带着一点点的笑意。
李鱼下意识地去看他的脸,而一点红此时此刻,正好也在看她,那双永远冷漠、永远残酷的死灰色眸子之中,竟也带上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定定地看着李鱼,就看见她忽然又垂下了眼帘,似乎对他满载的情绪有些无所适从。
她又避开了。
一点红也不生气、也不郁闷,他平静地移开了目光。
一点红问:“接下来去哪?”
李鱼沉默了一小会儿,道:“要往北走。”
一点红挑眉:“哦?”
李鱼便从怀中拿出了那根翠蓝翠蓝的羽毛,将那日他昏死之后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一点红。
一点红听了之后,也没什么表示,只淡淡地道:“何时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