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离不解,“是何原因呢?”
李同尘道:“他早年得过病,二月前又受了轻伤,当时落座时,他便说只饮茶,后来大家劝来劝去,他也只饮了半盏。”
姜离想起孙府所遇,心道赵一铭不曾撒谎,裴晏也道:“此事我知晓,两月前一伙江湖贼寇入长安,是他负责缉拿,当时的确受了伤。”
李同尘点头,“不错,听说是一伙小魔教中人!”
静听半晌的虞梓桐忍不住了,“当真是小魔教吗?可好些年了,没听说过那小魔教再作乱了,他们阁主也几年没动静了。”
李同尘被问的心虚起来,“是这么传的嘛,我也不知真假,他们那魔头该报的仇都报了,又是甲字一号通缉要犯,他哪敢自己来长安?”
见话题又扯远了,裴晏肃容道:“你二人再好好想想细节。”
李同尘收了心,又抓耳挠腮回忆,虞梓桐不敢插嘴了,却靠近姜离问:“薛姑娘,你是从江湖来的,你知道那小魔教的事吗?”
姜离微笑道:“你是说沧浪阁吗?”
虞梓桐好奇,“是啊,怎么你们江湖中人,不称他们是小魔教吗?”
姜离想了一想,“倒也有人喊……”
虞梓桐再上前半步,眼巴巴看着她,“那、那你有没有见过……那个人啊?”
见姜离迷惑,她低声道:“沈涉川啊!”
大周立朝两百余年,当年太祖打天下时,得了不少江湖豪雄相助,后来每一朝,朝廷与武林皆和睦共存,互通有无,对江湖享有盛名者,世家王侯以诚招揽,而高居庙堂者,若向往江湖逍遥,也有不少抛却高官厚禄于武林中开宗立派的。
虞梓桐所问之人,便是其中十分特殊的一位。
此人表字“涉川”,单名一个“渡”字。
十三年前,十五岁的沈涉川还是长安城人人皆知的工部侍郎公子,他是武学奇才,六岁拜入凌霄剑宗学武,十四岁便是百战榜上高手,再加他生得极潇洒俊逸,每每打马过朱雀街时,都有许多女儿家向他投花示好。
他父亲沈栋是景德十年的探花郎,更是天下皆知的治水能臣,入工部短短数年便升至侍郎之位,在他不辞辛劳下,无数被洪涝灾害侵扰的州府百姓安稳度日,可就在景德二十六年,沈栋前一年治理过的蒲州洛河决堤了……
洛河决堤死伤百姓上万,查证后,竟牵出一桩与沈栋有关的筑堤贪腐案,沈栋被关入天牢,五日之后,重刑而亡,虽然他至死不曾认罪,但彼时站出来指证他的,皆是工部和都水监要员,指证的人多了,无需认罪也成了罪人。
沈栋死的那日,其夫人曲雪青当着沈涉川的面,一头撞死在了天牢外。
十五岁的沈涉川天崩地裂,还未替父母收尸,也被缉拿关押起来,沈栋之罪已定,连他也被判流放……
然而谁能困住沈涉川?
即便受尽酷刑,在流放第一日沈涉川便逃了,他未曾逃远,反而返回长安,将诬陷沈栋的工部水部司郎中钱唯庸与齐晚晟斩于下值途中,后将二人的血淋淋的人头挂在了安化门上。
此二人为沈栋亲手提携,到头来,却成了谋害沈栋的帮凶。
两个五品官惨死令景德帝震怒,御令一下,神策军、金吾卫、大理寺、巡防营,数万人全城追捕沈涉川……可他又逃了。
三个月后,一个叫“沧浪阁”的门派出现在江湖上,与此同时,同样指证过沈栋的都水监使者岳刚死在了南下办差的路上。
朝堂震动,悬赏令发至武林中,因赏金丰足,成千上万的武林人士一同追杀他,小半年后,沈涉川寡不敌众落入陷阱,被赤火帮抓了住。
姜离先摇头,又道:“我便是遇见过,也不知那人是不是他啊。”
虞梓桐蹙起眉头:“原来都是真的?说那赤火帮擅制雷火,用雷火布置陷阱才抓到他,他被雷火所伤毁了脸,还受尽折磨,人哑了不说,还再也没有露过真容。”
她直叹气,“怎么能这么惨呢,当年他那般天人之姿,也不知他是不是还活着,他后来报仇杀了那么多武林中人,其他武林各派也记恨他们吧?”
姜离思忖道:“听闻当时追杀他的多是小门小派乌合之众,后来他再度脱身,虽传他修炼邪功见人就杀,但我行走江湖,倒没怎么见过亲身经历之人。”
虞梓桐微讶,“莫非都是谣传?长安人人都说他是魔头,沧浪阁是小魔教,从前还说再过两年,定比百年前的无量道更可怕,但这几年却——”
“大人,周公子来了——”
正私语着,门外武卫又来通禀,二人齐齐看过去,便见周桢从外头走了进来,他今日着一袭麒麟纹圆领武袍,显然是从金吾卫衙门赶来。
与众人见了礼,裴晏同样问起氍毹着火之事,周桢愕然道:“还有这等事?我全无印象,当时人已经陷入幻象,哪里会去管地衣有没有被烧着,并且,这两个烧破的洞,和允慎之死有什么关系呢?”
他一脸茫然不似作伪,众人皆是失望。
这时李同尘道:“你怎么这么憔悴,莫非是段家为难你了?”
周桢嘴唇干裂,眼仁血丝满布,看着比前夜沧桑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