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盈感觉自己的脑袋可能是抽了。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是一个心动就立刻行动的人。
可能是晏清说这话的时候,又恢复了昨夜疯疯癫癫的样子。立刻让宫盈回忆起,自己还没有拿到手的那块白布。
于是,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做完了以下残酷且毫不怜香惜玉的动作——冷着脸走到对方面前,从旁边看热闹看入神的杂役弟子手中抢夺过来一块抹布,二话不说塞进了晏清歌的口中。
晏清歌才说了一半。
她还没说完,便被塞了一口的抹布。
在场众人全都吓掉了一地的下巴,包括受害者晏清歌,以及施害者宫盈。
很少冲动的宫盈就这么突然冲动了一次。
等脑袋冷却下来,她便恢复了理智,并意识到,自己好像冲动闯了祸。
晏清歌前一刻脸上还有娇羞的笑容,后一刻笑容彻底凝固住。
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愣神。
片刻后,抬眸看了看宫盈。
片刻后,垂眸看了一眼,塞在自己口中的,脏兮兮的抹布。
肤白胜雪的绝色佳人,口中塞着这么一块同她气质大相径庭的抹布。
场面太美,宫盈不敢再看。
她开始默默思考,自己会不会激怒晏清歌,导致被她下令扔出晏家堡,从此以后再也同白布无缘,只能跑回山里种田?
那她要买一亩地,两头牛。
在众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宫盈沉默了片刻,又十分怂地将抹布从对方的口中拿了出来。
晏清歌美眸圆睁,吐出抹布后,顾不上看宫盈,连忙抓起旁边的茶杯漱口。她整张脸皱成了一团,比那块扔到地上的抹布还要皱巴。
这次她出来的时候又带了那批成群结队的仆从,站在最前方的仆从,一边递过干净的小瓷碗接晏清歌的漱口水,一边将脑袋扭过七十五度,目瞪口呆地盯着宫盈。
那些仆从的视线就没从宫盈身上离开过。
甚至有壮男打手面色剧变,撸袖子想要上来揍人。
晏清歌匆匆漱完口,头也不抬,只抬起只白净纤细的手,男打手的身子便不甘不愿地停在了原地。
她接过一张干净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唇,又仔细地擦了擦手指。
经过了这么短时间的缓冲,晏清歌的表情终于由难以置信变成了淡然如菊。
放下手帕,她抬眉看了一眼宫盈,片刻后,唇边溢出了抹笑容。
过去听说有人可以笑出扇形统计图的时候,宫盈是怎么都不肯相信的,直到现在。
晏清歌的笑容里有一分复杂二分温柔三分喜爱和四分怅然,嗔怪:“调皮。”
聚集了这么多情绪的表情里面,居然没有“愤怒”。
……
宫盈的身上的鸡皮疙瘩已经从华尔兹切成了广场舞。
这都不生气?
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真爱?
宫盈在脑袋里将未来种田需要的鸡鸭牛名字都想好了一圈,也没有等来晏清歌的愤怒。
相反,对方似乎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过于引人遐思,竟然真的收敛了。
晏清歌以手帕掩面,微微垂头,秀美的脖颈白皙修长,像极了高贵的白天鹅。
可这样的白天鹅,竟然在一个丑丑的小哑巴面前,低下了自己的头。
“刚刚是我的错,说了不该说的话,事实上,昨夜我同公子只是在外面匆匆见了一面,公子当时并没有搭理我,是晏清歌自己,动了不该动的心,对公子,一见钟情。”剩余如泣如诉,好似有些悲伤。
柳珅干咳一声,冷静提醒:“你们那次应该是第二次见面,你们昨天下午的时候就见过一面了。”
晏清歌眨了眨眼睛,顺从开口:“那就是二见钟情。”
“还能这样吗?”有人小声嘀咕。
“我知道,贸贸然上门说这些,有些冒犯公子,公子会生气合情合理,是晏清歌情难自已之下,做了错事。”
她站起身,垂着眸子,声音低落:“不过,先前说的事情,晏清歌还是希望公子可以多加考虑,若是能得公子垂爱,清歌此生也算无憾。”
一位灵山派的弟子终于问出了大家都好奇了已久的问题:“所以你们先前说了什么事情?”
宫盈:“……”
所以她为什么要当哑巴。
晏清歌羞涩看一眼宫盈:“清歌至今待字闺中,不过是因为从未碰上良人,昨夜见着公子,一时惊为天人,便想要……”
剩下的话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在场的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出来她想说的究竟是什么。
可,不管怎么看,“惊为天人”一词用在此处都不太合适的样子。
宫盈已经淡定了。
她沉默站着,假装对方说的是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
大不了,下次易容后见着这个人绕路走,没什么关系的,她不在意。
余光扫过去,宫盈便发现,对方在说话的时候,看着的人并不是自己。
晏清歌的视线几次有意无意落在她身旁的卫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