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并且优秀的女孩。
陈警官还记得,当年那报案的叔叔将侄女的照片交给他,拜托他多留意寻找的时候,那张悲苦又一夜之间苍老的脸。
中年男人的腰已经被长年的劳动压弯了,他颤抖着手将一张侄女的照片放进自己的手心,紧紧的握着他的手,眼里满是积蓄着的泪水。
[陈警官,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只有你愿意认真问我很多问题。我没有办法了,求求你帮我找找,她是个很好的孩子,我这辈子唯一的寄托就是她了。不管她是死是活,我想要见到她,我想要带她回家。陈警官,求求你,帮帮我。]
当年尚年轻的陈警官,被男人扑面而来的压抑情感震撼动容,于是郑重的说了一声“好”,收下了这张照片。
他本来打算等找到那女孩,就将照片还给男人。
却没想到,这张照片,就这样跟了他一辈子。
陈警官眨了眨眼睛,将眼中因为记忆的侵入而泛起的泪光逼退了回去。
他道:“当时的我还太年轻,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可以深厚至此。我本以为那男人很快就会找到他的侄女,或是再也找不到,然后带着痛苦却只得无奈的回归正常生活,为一日三餐奔走。但是,我错了,那男人没有一刻放弃过找到侄女的希望。”
“虽然当时那女孩的失踪没有被重视,报案男子并没有放弃对侄女的寻找。他独自一个人带上侄女的照片,徒步重走了她侄女从学校到实习地的路,在那个交通和信息不发达的年代,靠着自己的力量,向每一个询问有关于这女孩的消息。”
“时隔一年多,我几乎都快要忘记了那起案子的时候,那男人却又重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只是这一次,他比一年前还要苍老太多。满鬓斑白,面容愁苦,明明只有四十多岁,却佝偻着腰,看起来像是已经暮年。并且,他的一条腿也出了问题,拄着拐杖到我们那里时,腿一瘸一拐的,已经不灵便。”
“在询问过后我才知道,原来在那一年多的时间里,男人在侄女的实习地,终于问到了有关侄女的下落。实习单位的人说,虽然实习名单上有这个名字,但实际上他们并没有接到这个女学生,就只以为是京城大学那边临时有情况,并没有在意也没有向京城大学回函确认。”
“但在实习单位所在城市的客运站,那男人终于在一名黑车司机那里,问到了有关侄女的下落。据那名黑车司机所说,他曾看到一名穿着气质明显不是当地人的女孩,上了另外一辆黑车,样貌与侄女的照片很相似。”
“男人立刻拿着这条线索,向当地的机构寻求帮助。但因为并没有确凿证据,所以当地的机构不予处理男人的请求。无奈之下,他只好自己沿着黑车司机这条线,花费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终于知道了侄女究竟发生了什么。”
陈警官像是想到了什么,语调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声音哽咽:“因为实习单位地处偏僻,不是人力能走得到的,所以那女孩,一下了客车就搭上了黑车。却没想到,她搭乘的那辆黑车上,有一个人贩子……他把女孩,卖给了山里的人。”
电话另一边,燕时洵始终静静听着。
他锋利的眉眼平静得可怕,带着山雨欲来的恐怖气势,独自站在农家乐角落的阴影中,任由黑暗笼罩了那双狭长上挑的眼眸。
沉沉霭霭,倒映不出半点光亮。
但他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的手掌,却昭示了他内心的愤怒。
陈警官发出了一声微不可察的悠长叹息,他独自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听着从窗外传来的隔壁邻居家孩子的欢笑声,无限的悲伤从心头涌上来。
仿佛在这一刻时空倒转,他又回到了几十年前的那个下雨天,坐在刷着绿色油漆墙围的房间里,雨季闷热,房间吊顶上的三叶风扇发出吱嘎吱嘎的噪声。
而还年轻的他站起身,借助着转身接水的动作用制服袖口擦掉了眼角的泪水,然后红着眼圈,为在他面前哽咽讲述着,浑身不断颤抖的男人,递去一杯平复情绪的热茶。
“因为一再的在当地机构受挫,所以男人没有再寻求过当地的帮助,而是独自一人前往了探听到的地方。他本来满怀着希望,认为只要侄女还活着,那他就能找到她,带已经两年没能回家的她,回到家中,从此继续生活。”
“可是,从来没有去过向南地区也对那里不了解的男人不知道,那里奉行宗族制度,整个村甚至周围几个村都是同姓同宗,一旦有什么事情,就会抱起团来一致对外。只身前往向南地区的男人,虽然花费了大量的时间,靠着沿街乞讨维持生活并探听消息,终于找到了侄女可能在的旺子村,但是,他却被旺子村的村民们乱棍打得重伤,扔出了大山任由他自生自灭,最后也没能看到侄女一眼。”
“没有把侄女带回家,男人怎么敢死。他拖着浑身的伤和两条断腿,凭着一口气,一路从大山爬到了别的村子,被一个叫杨函的青年救了。简单包扎后,在伤势还没完全愈合,只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