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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3 / 4)

层皮后,又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两人当着旁人的面兄友弟恭了一番,接着起驾回东宫。

韩渡伤了手不便骑马,只好改乘马车,蔺知柔骑着马与太子的随从走在一起,一路上都没找到机会和韩渡说话——便是有机会,她此时也不想和他说话。

蔺知柔越想越气,这熊孩子长行市了,竟然学会了隐忍不发,还把她蒙在鼓里。

就在她出神之际,太子不知不觉来到了她身边。

蔺知柔蓦然回过神来,在马上向他行了个礼,心里有些忐忑,太子明察秋毫,而且对他的宝贝弟弟了若指掌,韩渡能瞒过旁人,却绝瞒不过兄长。

蔺知柔一看太子的眼神,便明白他已经知道了一切,她不觉握紧缰绳。

然而太子却并未责怪于她,而是冲着她不甚灵便的胳膊点了点下颌:“手上的伤无碍了?”

蔺知柔刹那间明白过来,太子这是特意同她说话,打消她的疑虑,让她知道他并未因韩渡的事迁怒她。太子问完她的伤势,又若无其事地称赞了她方才作的诗,还饶有兴致地和她聊了聊曹子建的诗赋,这才策马回到队伍中间。

蔺知柔有些明白韩渡身上那种不同于其他权贵的柔软是从哪里来的,她看着太子端庄挺拔的背影,三月和煦的阳光洒在他的肩上,勾勒出明亮的轮廓,这是一个能令人心甘情愿追随的背影,坦荡而磊落,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太子都是个近乎完美的储君,而这正是最令人不安的地方。

回到东宫,蔺知柔还是没机会和韩渡说上话,因为他一下马车就被太子阿兄拎去了自己院子。

兄弟倆一前一后默不作声地进了书房。太子屏退左右,负手立于低垂的帘栊前,背对着弟弟,久久不说话。

屋子里落针可闻,屋角博山炉中袅袅升起的沉檀加重了凝重的气氛,韩渡终于忍不住先开口:“阿婴知错了,阿兄罚我罢。”

太子轻笑了一声,语气中听不出愠怒,但有浓浓的失望:“哦?你知你错在哪里?”

韩渡抿了抿唇,他情愿兄长用笞杖将他毒打一顿:“我……我不该与长公主府为敌,令阿兄为难……”

太子抬手打断他的话:“你分寸拿捏得那样准,长公主不至于因此与我东宫为敌。”

他顿了顿,冷冷地睨了韩渡一眼:“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份城府。”

韩渡叫他说得脸上一红,低下头道:“请阿兄责罚。”、

太子转过身,瞅了一眼低眉顺眼的弟弟,赶紧又避过脸去,免得叫他气出个好歹:“你还不知自己究竟错在何处,急着领罚做什么?”

韩渡迟疑了一下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阿婴不该将自己置于险境,害阿兄担心……”

太子掀了掀眼皮:“这是其一,不过这只是细过。前些时日你和韦二镇日往毬场跑,想必是勤学苦练,已经十拿九稳了。”

韩渡如何听不出兄长话里的讽意,脸上红晕更深。

太子又道:“令狐湛坠马,你得偿所愿,得意么?”

韩渡抬眼看了看兄长,随即垂下眼帘,轻轻地摇摇头。

“为何?”

韩渡咬了咬下唇:“我激怒令狐湛,连累陈郎中之子遭受池鱼之殃。”

太子这才收起讽意,敛容道:“你可知道,陈家四郎方才已经伤重身亡?”

韩渡一怔,一时没明白过来。

太子沉默了一会儿,他的沉默如有千钧,沉沉地压在韩渡的肩头,韩渡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

太子静静地看着他道:“你不杀伯仁,伯仁却是因你而死。”

韩渡半晌说不出话来,脸色愈加苍白。

太子见他并不为自己辩解,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按了按他的肩头:“阿兄不罚你,你回去罢。”

韩渡行了个礼退出了太子的书房。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丽正殿,又是怎么回到自己院子,只觉后背发冷,双腿仿佛灌了铅一般沉重。

一走进内院,他就看到站在廊庑下等他的蔺七郎,瘦瘦小小的一个人,穿着身白衣,柱子的阴影落在他身上,挡住了他的神情。

韩渡有些心虚,又有一种莫可名状、无法诉说的委屈涌上来,他拖着腿走上前去,低低地叫了一声“七郎”。

蔺知柔本来积了一肚子的气,见他这蔫头耷脑的模样,反倒不忍心和他计较了。

她细细打量了韩渡两眼,只见他眼眶微微有点红,不由有些纳罕,这熊孩子天不怕地不怕,这模样还是第一回见。

蔺知柔抬起头,用青白分明的大眼睛瞅了瞅他:“可是挨殿下罚了?”

韩渡咬了咬唇,摇摇头。

蔺知柔越发纳闷:“那是怎么了?”

韩渡垂着的手晃了晃,碰了碰她的手背:“陪我去苑中走走?”

蔺知柔点点头,韩渡看了她一眼道:“你去加件衣裳,水边凉。”

“我穿得比你多。”话虽如此说,蔺知柔还是回屋取了两件半臂,自己穿了一件,另一件给韩渡。

韩渡也不和她客气,接过来套在外头。两人出了院子,往北穿过寝殿区,一路走到北苑。

北苑是东宫寝殿后头的苑囿,为了太子大婚,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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