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几处亭台楼阁都在修葺。两人沿着廊庑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最后在苑中央的莲池旁席地坐下。
此时还是阳春,莲叶才出水,铜钱大的一片片,稀疏地点缀在青碧的池水中,随着微风轻轻浮动。池中有建了一半的水榭,顶上还未铺瓦,烧制好的黑瓦堆在地上,是普通的陶瓦,与蓬莱宫中的琉璃瓦相比,质朴得有些寒酸了。
亭子的阑干还未涂上朱漆,仍是木头的本色。阑干的式样也很普通,没有蓬莱宫中那些繁复的雕镂和螭首。
因为上巳节的缘故,太子特地给上番的役力放了三日假,韩渡支开了看守园子的宫人,偌大个园囿便只剩他们两人。
韩渡屈着一条腿坐了会儿,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往池水中扔去,石块扑通一声落入水中,溅起高高的水花。他望着一圈圈的涟漪渐渐扩散,逐渐消失,叹了口气道:“陈四郎死了。”
蔺知柔一下子明白他的心事从何而来:“殿下为此责备你了?”
韩渡垂下眼皮摇了摇头:“阿兄若是打我一顿还好些。”
蔺知柔不知道怎么开解他,陈四郎的死是令狐湛造成的,但也和韩渡不无关系,她只好道:“谁也料不到令狐湛会这么做……”
“你不必宽慰我,”韩渡涩涩地道,“令狐湛是什么样的人我一清二楚,我该料到的。不是陈四郎也会是别人。”
他一边说一边不自觉地用指尖抠着砖缝:“陈四郎是我害死的。”
蔺知柔暗暗叹息,韩渡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少年,一条人命的分量对他来说太重了,她把手轻轻放到他的手背上:“三郎是为了替我报仇,说到底此事是因我二起,陈四郎也是因我而死。”
韩渡怔了怔:“这与你何干?”
蔺知柔抬起眼看他,有些胡搅蛮缠地道:“与你有干便是与我有干。”
韩渡在她背上重重拍了一下:“说什么傻话!”
蔺知柔直视他的双眼,认真道:“陈四郎之死,你固然难辞其咎,我又何尝不是。”
她顿了顿:“所以我和你一起担着。”
韩渡感到一股暖意从她小小的掌心传来,穿透他的肌肤,温暖了他的血液,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担子陡然一轻,他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什么,良久只是无声地说了一句“多谢”。
蔺知柔收回手,捡了块扁扁的石头,站起身,打了个漂亮的水漂,石头在水面上连着跳了六七下,韩渡感觉自己的心也随之跳动,不复方才的沉重:“没想到你还会这个,我还道你只会读书……”
蔺知柔拍拍手上的尘土,偏过头一笑,露出对浅浅的酒窝:“我会的东西多了。”
韩渡挑挑眉:“你先将骑马学好罢,他日进士及第要上月灯阁打马毬,不会要叫人笑话的。”
他顿了顿又道:“待你的手伤痊愈了,我教你骑马。”
“好啊,”蔺知柔也不同他客套,“上回赢来的黄骠马一次都没骑过呢。”
韩渡非但骑术高明,也是个很好的老师,在他尽心竭力的指导下,蔺知柔的骑术突飞猛进,到了槐花落尽的时候,她已经可以骑着黄骠马绕着校场驰骋了。
当槐树的叶子由新绿转为深碧时,蔺知柔终于收到了师兄卢铉到达京师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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