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搭在鲁丘直脖子上,“无妨,我不爱玩笑,从今日起,你滴酒不许沾。”
赵巍衡用力一拍鲁丘直的脊背,依旧维持刚刚的笑。
鲁丘直这辈子除了没正形外,还有一个是万万不能戒的,他嗜酒如命!
鲁丘直一听赵巍衡这么说,脸立刻就垮下来,“您、您莫不是说笑呢。”
赵巍衡一副不生气很大度的模样,神情还是笑眯眯的,“我方才说了,从不玩笑。”
鲁丘直知道这回是真惹事了,再嬉皮笑脸的人现在也只能苦哈哈求饶。
而赵巍衡也跟着收敛了笑意,直言道,“往后府里不会再给你送酒,至于外面酒肆欠的帐,想也不要想会去过去一般,有人为你结清。”
鲁丘直哀嚎一声,挺大个汉子,能做出这般情态,委实不要脸。
但任何一种人都有他的用处。
赵巍衡任凭他死皮赖脸地跟了一路,等快到自己院子里的时候,才佯装受不了的模样,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你若是能办好一件差事,莫说是酒,你原籍可是锦州?我送你一套锦州三进的宅院,并数百金如何?”
听到赵巍衡这么说,鲁丘直先是警觉,但他给的实在太多了,让鲁丘直不能不动心。
鲁丘直犹豫再三,咬牙点头,只好道,听凭三郎君吩咐。
赵巍衡的神情和煦起来,又是先前那副极为关怀兄弟的模样,“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从前不是贩卖假酒被官府抓过吗?再卖一次,而且这一次卖的是真酒,还是极为珍贵的美酒,世间难寻。”
“啊?”鲁丘直不敢置信。
只见赵巍衡还是那副笑模样,继续说完,“不过,你要卖的人,是太子。”
鲁丘直本来已经被说的十分动心,正要应了下来,听见赵巍衡这么说,险些跳脚后退,“三郎君,您这是要毒死太子?”
他的声音不小,吓得赵巍衡连忙环视左右,他厉声道:“胡言乱语,我齐国公府满府忠臣,怎可能行如此篡逆之事。你放心,酒是好酒,绝无问题。但你必须要将酒卖给太子,并且让他知道这是世间难寻的好酒。”
听到赵巍衡承认没问题,鲁丘直算是安心了些。
他看人还是准的,赵巍衡虽说不是循规蹈矩的君子,但对他们这些兄弟绝对是有信义的,真要是毒死太子这种事,做之前怎么也会告诉他们,不会白白叫人蒙冤稀里糊涂的死。
虽说难度有点,但鲁丘直天生一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费费劲也不是不能成。他被赵巍衡养在府里一年多了,极尽礼遇,却什么都没有叫他做,这一回又许了厚利,怎么也该答应。
鲁丘直硬着头皮应下了,嘴上还道:“正好,我老鲁年纪到了,也该回锦州老家讨个婆娘。只是等风头过去,还请三郎君别忘了有老鲁这个人。”
听到鲁丘直答应,赵巍衡虽然早有预料,眼里也不由闪过惊喜,他郑重抱拳,“我赵巍衡先谢过鲁兄,来日定不敢忘今日之约。”
给太子送酒的人就这么找到了。
余下只等崔舒若做出她所谓的一壶即能神智不清的醇厚好酒了。
崔舒若并不着急,她还在听鹦哥向她鹦鹉学舌说方才院门的热闹呢。尤其是说到李恭傻愣愣的,非要亲自给崔舒若守院门时,不仅是崔舒若,就连时候在旁的小婢女们都跟着笑了。
满室清脆的笑声,小婢女们大多十二三岁,堪比枝头青涩的嫩李,被她们簇拥着,崔舒若觉得自己都跟着心情晴朗起来。
鹦哥见崔舒若也笑得花枝乱颤,于是更加卖力,绘声绘色的说起赵巍衡是如何费尽心思劝李恭的,就连赵巍衡当时的语气都被活灵活现的模仿出来。
崔舒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明明记得李恭将来会守赵巍衡的殿门,怎么转而守起她的院门来了。而且看李恭的脾性,赵巍衡可真不容易。
不过,她隐隐约约间似乎明白了为何晚年的赵巍衡会选择让李恭镇守自己的殿门。
等到登上了那个位置,天下人都可能是他的敌人,手下的臣子各怀鬼胎,上一刻还在誓死效忠,也不妨碍下一刻打起自己的小算盘,只得是李恭这样的人,不够聪明、一根筋不知变通,甚至傻头傻脑,这些缺点在君王眼里都可以是优点。
因为这样人的衷心,尤为可信。
在崔舒若若有所思的时候,她脑海里出现系统姗姗来迟的提醒。
【亲亲,李恭选择为您值守大门,依据统统的认定法则,可以认定为从属关系,请问亲亲要开启他的忠心值吗?】
崔舒若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意外之喜,她立即回应,“要。”
别看她现在看似被重视,也有了能议事的资格,甚至可以让建康的贵女们都对她趋之若鹜,但……
说到底,她的权势都是来自于其他人。
若是齐国公不看重她,那些谋士和家将依然会把她当成闺阁女子,而不是像对待赵巍衡这些郎君一样发自内心的尊敬。如果想拥有说话的权力,光是被上位者看重是没有用的,她必须要培养自己的势力。
不说替她打天下,但至少在遇到危险时,能遵循她的意愿挡在她身前,而非先看其他任何人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