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出来全看运气。
经过她在团部多方打听,这个卜麻子在本地是个很有名声的人物。
仗着家里在本地有点关系,是个无风也能搅起浪的人物,为人横行霸道,特别是底下的几个农场没有几个人敢惹他。
不知道燕苍梧是怎么惹着他了,但显然燕桑榆这个事情算是犯在他手里,他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
且再看看,要说这卜胜武做了人,这事情差不多能过,白玲也懒得出去掺和这个浑水。
要是他非要欺负人,欺负到她眼前,白玲就少不得要管一管了。
宋健民他爸都隔离审查了,书里的剧情他在团部都没吃过亏,连团长的侄子都敢打。
白父这可没隔离审查,总不至于她还不如宋健民吧,她倒是想看看这个横行霸道的卜麻子关系到底有多硬。
卜胜武打断这对兄弟之间的对峙,他扬了扬下巴,“你们兄弟也别在我这眼前演双簧了。今天你弟弟偷东西这个事情,燕苍梧,你认不认?”
周围安静下来,几双眼睛都对着燕苍梧,卜胜武不怀好意的笑着,其他人则露出了看好戏般的神色。
只有燕桑榆别过头去,不看燕苍梧。
燕苍梧没有否认,也没有任何抵赖的言辞,他抬起头看着马上的卜胜武,沉声道:“这件事情是他做得不对,我替他向你道歉。我下午就带着他去找王老二家登门道歉,赔上王老二家的半袋花生。”
卜胜武轻蔑的嗤笑一声,“光轻飘飘的说道歉两个字,你觉得这事情就能完了?你弟弟偷了我兄弟半袋花生这么大的事情。整整半袋花生啊!光你一个道歉就以为够了?”
燕苍梧笔直的站着,“那你想要怎么解决?”
卜胜武的手掌攥着卷起来的马鞭,用鞭子指了指地,“很简单,我要的不多。小特务,你跪下来给我磕个头,今天这事情爷爷就宽宏大量的放你一马。”
帐篷前的空间安静了几秒,跟着卜胜武来的几个年轻男人互相交换了惊疑不定的视线,有人低声开口劝道:“武哥,这是不是太过了?”
一个胆子小些的男人为燕苍梧求情,“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么点事不至于。”
他们大多都是周边林场和农场的职工,换句话说,都是一个团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就算欺负人,为了这么一点事让人跪下,好像也有点太过头了。况且燕苍梧这么大的体格子一个男人,又能打,真把人逼急了不留活路指不定能做出什么。
他们敢跟着卜胜武来这里欺负燕苍梧就是知道他不是什么坏人,相反,燕苍梧平时可以称得上是个好人。
燕苍梧要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他们可不敢来说这些。
燕桑榆这会儿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下意识回头看燕苍梧,流露出些许孩子气的惊慌。
卜胜武轻蔑的向着开口的几个人瞥过去,眼底压着一抹狠色,几个人知道他这是耍起了混球,立时闭上了嘴巴。
若是再劝下去,恐怕他们也要被记恨。
龙生龙凤生凤,卜家一家子都是一样的睚眦必报,心狠手辣。
他那个当革委会主任的二伯有一次给一个老师戴帽子的时候,仅仅只是因为一个学生出来劝了两句,便将那学生一家都打成了□□。
一旦惹着卜家人,让他们记挂在心上,至少脱一层皮。
燕苍梧朝马上的人望去,两双眼睛对视了几秒。
卜胜武没有从那双蓝眼珠子里找到半点惊恐与胆怯,恰恰相反,日头下燕苍梧站的那么直,像是一棵冷峻的青松。
他的眉眼英俊,面部轮廓深邃,有种不同于其他人的硬朗感,蔚蓝的双眸冷淡的扫过来,看起来又凶又不好惹。
反倒让卜胜武这个歪坐在马上的人气势都矮了几分,好像做错事情的人是他一般。
男人的声音沉缓,一字一顿极为清晰,“跪天跪地跪父母。卜胜武,你算个什么东西。”
卜胜武脸色难看,皱着眉向旁边叫到,“二勺子——”
一个壮汉仰头看了过来,他生的人高马大,但神色中有种不同于正常人的呆滞。
卜胜武扬了扬鞭子,命令道:“去,给这个坏蛋两拳头。”
他充分吸取了上一次在牧畜段没有打赢燕苍梧的经验,这一次特意叫上了二勺子。
这二勺子自小时候一场高烧烧坏了脑袋起,虽然体格一直在长,但神智却停留在了孩童阶段,力大无穷,发起疯来三四个人都制不住。
但也有好处,这二勺子大多数时候并不觉得自己傻,只要说带他出去玩,他就跟人走,提前哄上两句,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二勺子二话不说,直接跳下了马。
燕桑榆跳了起来撞向二勺子,尖声叫道:“不许你们打我哥!”
二勺子的巴掌比燕桑榆的脑袋还大,强壮的躯体就像是一堵铜墙,燕桑榆撞在他的腰上他纹丝不动,抬手抓着燕桑榆的肩膀一搡便轻轻松松把瘦骨伶仃的小孩推了出去,动作轻松的就像是把一只苍蝇赶开。
燕苍梧攥紧了拳头看着逼近的壮汉,忽然听到身后一阵响动。
二勺子的脚步在距离他两米时突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