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出了这一嗓子,陈苍伟顿觉胸腹间的郁闷一扫而空,连苍天似乎都被吓到了,这一刻,风渐消,雨渐止,隆隆滚雷落荒而逃。 陈天运也来了精神,眉宇间添了不少的公羊曰母羊的神色。霸气的二叔回来了,岗南村终究还是陈家的地盘。 那三个逆臣佞党以及跟屁蝗虫似乎被吓到了,一个个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陈苍伟带着侄儿扬长而去,竟然不敢有任何阻拦。 不是说不准迟到早退吗?老子今天不但迟到了,还要早退,看谁敢罚老子的钱! 陈氏叔侄夺门而去,剩下那四人依旧是呆若木鸡。 好大一会,杨锐才回过神来,悄声向黄大龙问道:“都录下来了?” 黄大龙点了点头,长吁了口气。 李振堂跟着呢喃道:“我还以为是挺难的一件事,没想到这么简单他就上了套。” 杨锐抚着胸口叹道:“我也没想到……唉,绍本叔,振堂哥,你们说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黄大龙一脸严肃,抢在那二人之前应道:“不是有点过分,而是非常过分。” 张绍本笑道:“非常事,用非常招,即便非常过分,那也是非常必要。” 李振堂抚掌大笑:“没错,他陈苍伟过分了十几年,咱们这样做那也是迫不得已。” …… 中午,台风已过,雨停云散。 陈苍伟坐在餐桌旁,正要举筷夹菜,忽听到外面响起了广播声。 “陈村长,咱们昨天说好了的今一早开会,你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了呢?” 这是小贱种的声音……陈苍伟不由一怔,这话好陌生,不记得小贱种当面说过这种话呀。 “台风天,连公家都要放假,更别说村委会了。” 回答的是天运侄儿……陈苍伟神色有些恍惚,混沌之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我们比不了公家啊,公家放假,工资照发,可我们呢?” 还是小贱种的声音……跟前一句一样,很陌生,头一回听到。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不是要开会吗?” 自己的声音……陈苍伟双眸微闭,声调沉稳,语气威严,嗯,天生就是当村长的料。 “你来之前,我们已经开会很长时间了,我把我们商讨的结果汇报给你听哈,第一,村委会应当跟公家一样实行八小时工作制……” 李振堂的声音……这话听着挺耳熟,但绝不是原版,陈苍伟紧锁眉头,隐隐地嗅到了危险气息。 “我不同意!” 广播中忽然传出了自己武断的声音……陈苍伟不由一惊,速度回忆一早的过节,断然判定自己明面上绝没有否定过八小时工作制,嘶,大事不好,着了那几个奸臣佞党的道了。 “还有一事要向陈村长汇报,我们一致认为,要想富先修路,这村里村外的路……” “眼下并不是修路的时候。” “可咱们村的路,晴天还好,一到下雨天就跟进了泥塘似的……” “我说了,现在不是修路的时候,村里没那么多的钱!” “我恶霸出钱,村民们出力,这总行了吧?” “谁出钱也不行!我是村长,我说了算。” …… 广播戛然而止,陈苍伟已然被气得手足麻木。 这番对话分明被篡改了,真实的场景并非如此! 陈天运在家里也听到了广播,开头还好,虽然想不明白这种对话是怎么弄出来的,但内容尚不至于让人恐惧。 但接着往下听,陈天运的汗毛一根根立了起来。 这是要把二叔往死里整啊! 来不及吃饭了,陈天运胡乱套上了件汗衫,便往二叔家急急奔来。就在他扣响二叔家门环时,刚消停了的村广播再次响起,内容和之前一样,只是重播。 村民们自然也听到了广播。 一开始只是有些懵,搞不清楚村委会那边发生了什么,但接着往下听,一个个全都是气不打一处来。 村委委员可都是拿津贴的,明面上是公家发放,但实际上用的都是村里的钱,恶霸他们有觉悟,提议实行八小时工作制,有错吗?陈苍伟这个老贼凭什么刚愎否决? 要想富,肯定得先修路,就村里那种路况,随便下场稍大的雨,连狗都不愿出门,还有那出村的路,稍不留心都能把驴马车的轮胎给硌爆了。恶霸他们提出先修路,有错吗?陈苍伟这个老贼凭什么咬死口不同意? 更让村民无法忍受的是,人家恶霸都答应自讨腰包为村里修路了,陈苍伟那个老贼仍不松口,还说什么他是村长,他说了算。 啊,呸! 谁特么不知道他那个村长是勾结了乡里硬生从人家恶霸手里偷走的呀。 村民们越想越气,越琢磨越觉得憋屈郁闷,咱小老百姓不敢跟公家急眼,但扇你陈苍伟几个耳光还是有胆子的。 一时间,无需组织,村民们纷纷走出家门,三人成群,五人成帮,越聚越多,全都是摩拳擦掌指向了陈老贼家的方向。 “二叔,怎么办?” 十多年了,自打懂事开始,陈天运还是第一次见到二叔的脸上流露出惶恐的神色。 这也怪不得二叔淡定不来,恶霸小贱种的这一招太狠毒了。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故意挡住别人的财路,莫说只是个村长族长,就算是自己的亲爹老子,大耳刮子甩起来也必是毫不犹豫。 不过,惶恐之色在二叔的脸上只是一闪而过。 “天运,你来的正好。” 势态虽然紧急,但陈苍伟毫不慌乱,刚才的惶恐只是他意识到了危险,但同时,他也想出了应对的策略。 “我估计用不了几分钟村民们就会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