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想着, 脸上便带了几分探究。
钱栗树又恢复来冷冰冰的样子,两道目光从青桃脸上掠过,疾步往前边走了。
青桃看到不远处站着两个勾肩搭背的少年郎, 等钱栗树走近了,两人笑着揽过他肩膀,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她就是谭夫子家的小姑娘?”
明明自己没多大,看青桃倒是副嫌小语气。
钱栗树似乎又不耐烦了,不重不轻嗯了声,脚底生风拉出距离来,两人急忙跟上, 问他是不是又琢磨出有趣的玩意来。
近两月靠着钱栗树独特的想法和超群手艺, 捯饬的玩意挣了不少钱,两人就盼着钱栗树带他们发财了。
钱栗树脸上没什么变化,敷衍的点了下头。
两人一愣,高兴得手舞足蹈, “那等什么,快走啊...”
清水镇来往商人多,做点小买卖营生容易, 想发大财就难了点,县里就不同了,县里大户人家多,都是些见过世面的, 同样的货分得出好坏优劣,最适合钱栗树这有绝活的人了。
出行的牛车停在镇门口,是钱栗树朋友狗子家的,两人从小玩到大,亲如兄弟。
每次出门他任劳任怨的赶车。
钱栗树不是小气的人, 挣的钱都是平分的。
他撩起灰色长袍卷进腰带,欢呼雀跃的勒住缰绳,坐稳的钱栗树忽然改了主意,说不去县里,要去州府。
狗子吓得不轻,“去州府?”
州府不比县里近,现在出门晚上怕是回不来,狗子愣了一刹那,“你爹不打你?”
“他和我娘去我外祖家了,三四日才回。”
狗子松了口气,当即不再犹豫,“行,那咱去州府。”
他不像钱栗树家里管得严,成天不着家,哪儿他没去过啊,意气风发挥起鞭子,抬头享受着迎面吹来的风。
钱栗树对面坐着的灰衣少年郎就没他乐观了,他目光微闪,担忧道,“钱叔钱婶回家不见你会不会生气?”
“见着我也会生气。”
这倒是实话,钱栗树的心思不在清水镇,任凭钱木匠找绳子拴也拴不住的。
少年郎沉默了一会儿,不说话了。
钱栗树兴致也不高,望着路边倒退的树木似乎想着什么事。
这般沉默是少有的事儿,狗子不习惯地回头看着他两,“想什么呢?”
灰衣少年郎斜眼瞄钱栗树,“担心...”
他刚开口就被狗子打断,“你瞎担心什么哪,钱婶子再怎么找不着树子人也不会去你家闹的,你就是杞人忧天。”
“我奶病了,我娘又要照顾...”
狗子最不爱听城子家里那点破事,翻来覆去就是奶奶偏心叔伯挤兑想方设法从他们这房抠钱的事儿,狗子怒其不争道,“还是你娘撑不起门户,要我说啊,就该不管那老太婆的死活,左右你爹不在了,大不了让你娘带着你们姐弟四人改嫁。”
城子苦笑,“哪有你说的容易?”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怎么就不容易了?”
这种话他们似乎谈论过好多回了,狗子不欲继续聊,劝他宽心,“你奶不就是钱吗,咱跟着树子混还怕没钱?”
两人游手好闲惯了,钱栗树不同,他五六岁就跟着钱木匠学木工,手艺不凡,这几年他们跟着钱栗树吃穿不愁,要不就冲城子奶的德行,早找钱栗树闹了。
城子奶别的本事没有,骂人的本事倒是一流。
当初就因钱婶子找不着钱栗树人去城子家问了句,城子奶就倒打一耙骂钱栗树带坏了孙子,要钱婶子赔钱。
如此见钱眼开的人当真是少见了。
亏钱婶子心肠好没往心里去,否则冲城子奶那番话,非让钱栗树和城子断绝往来不可。
看钱栗树盯着远处发呆,狗子便问他又在想什么。
钱栗树回答得直接,“纠结要不要去书塾读书。”
狗子这辈子最怕就是进书塾了,当初没少跟着钱栗树逃课,他好奇,“怎么忽然想不开了?”
他记得钱栗树为了逃避读书,九岁就辍学回家钻研木工,整整四年没出去鬼混过,如今木工精湛,怎么又想读书了?
狗子一脸困惑。
钱栗树没出声,旁边的城子心思敏锐些,问他是不是和谭家姑娘有关。
前些天他们去县里要待一宿的,但钱栗树惦记租给谭家的推车要改动就连夜回了。
从小到大,钱栗树只接触过谭家姑娘是读过书的。
狗子眉头一挑,眼角瞬间堆起了笑,“树子,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上谭家姑娘了?”
男女就那点事,狗子可再懂不过了。
他嘿嘿笑两声,“那你眼光够可以的啊。”
士农工商,谭家乃读书人,目前占着个农,他日极有可能入仕,而钱家是工,在钱栗树这辈想入仕希望小之又小,就钱谭两家的地位悬殊,说钱栗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为过。
“树子,你行啊。”狗子心生佩服。
钱栗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