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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健站这边,并不像阴宥想象中的那样,便宜儿子和王慧慧能单独相处。
当黄慧慧到达保健站的时候,保健站已经有两个人在里边了。
那就是农华钟和郑存山。
阴定会正在帮农华钟的上药,农华钟被镰刀割到了自己的小腿。黄慧慧到的时候,农华钟的小腿还哗哗地直流血。
站在农华钟身后的郑存山,脸色不是很好看,甚至已经隐隐有些不耐烦了。这个农华钟每次干活的时候,不是这受伤,就是那受伤,他实在是对他生不出什么好感。
阴定会看到黄慧慧捂着伤口,眼中闪过了关切和慌乱,“你也受伤了?”
黄慧慧点点头。
“你等会儿,我包扎完这一个,就到你。”阴定会边说,边加快手下的动作。
“唔。”农华钟疼得呻1吟了一声。
阴定会的动作快是快了,但是却因为有些着急,反而把握不住力道,弄疼了农华钟。
“对不住。”阴定会面带赧色。他只是太担心姐姐的伤势了。
农华钟强忍住疼痛,笑着说道:“没事,我不疼。”
如果他额头上没有流下大滴大滴的汗水,或许他的话,还有一定的说服力。只是此时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是强撑出来的无事。
黄慧慧闻言也适时对阴定会说道:“我不急,你慢慢来。”
阴定会看看黄慧慧,再看看农华钟,动作放慢了很多,也轻柔了。
郑存山翻了一个白眼,对农华钟说:“你既然没事了,那我就回去了。”双抢这么忙的时候,他这干活主力还得送农华钟到保健站,真是操蛋了!他心里暗骂,这农华钟每次干活都会出些意外,他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了。但是每次看他不是这流血,就是那流血,而且流出来的血还不少,他就打消了自己的怀疑。哪有人会为了不干活,就拿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命开玩笑的。不过,这种情况发生的次数多了,而且每次农华钟“因工负伤”,都是要记满分工分的,队里不少人慢慢有了些意见。
“对了”,郑存山已经走到门口了,却再次返回,有些纠结,又有些严肃而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每一次受伤,队里都给你记满分工分,但是不少队员已经对你有些意见了。前些日子,我征求了队员们的意见。大伙一致认为,若是你在双抢期间再次受伤,无法上工的话,队里就不给你记工分了。毕竟次数多了,影响不好。”
农华钟面上胀红,队长在阴定会和黄慧慧面前,把这事情说出来,他有种自己被狠狠羞辱的感觉。
“不记就不记,我也不稀罕那点工分。”农华钟如同强弩之末,梗着脑袋说道。
“那就好。”郑存山深沉地点点头,在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
他之所以对这些知青那么照顾,就是因为前段时间,百花村出了一件知青写信告小队长故意打压、找茬的事情。这些城里来的知青,干活虽然不行,可是这笔杆子却非常厉害,喜欢写了信往领导那告,一告一个准。听说百花村那个小队长,就被撸了职务。
但事实上,大家都知道,那小队长并没有什么错。知青不就是下乡支援建设的吗?到了村里,归村里的管,人小队长给他安排活干,那再正常不过。地里要施肥,让他去挑牛粪,那也再正常不过,要知道,村里还有人挑人粪的呢!可那知青挑了两天,就撂挑子不干了,小队长自然得上门找他做思想工作。他还不服,和小队长推搡起来了。这城里知青哪有常年在地里干活的小队长力气大,一不小心就被小队长推倒在地上,头碰到地上的小石头,额头划拉出一道口子了。
于是乎,这倒霉催的小队长就被这知青忌恨上了。这知青也是个恨的,从医院包扎好后,直接去了照相馆,让相馆把他头上包着绷带的模样照了下来,并附上医院的记录,连同告状的信,一同寄给了王书记。
王书记收到信的时候,懵了,他第一次遇到这样越级告状的事情。他立刻把百花村的大队长余得令和指导员王宇桦,都叫去了解情况。可是即使他们都知道小队长没什么错,但是他们还得把小队长给换了下来。
这知青年轻气盛,这会儿只是把信寄给了镇上的王书记,但王书记若没有对小队长作出惩罚,给知青一个满意的答案,有可能下一次这封信就会被寄到更高一层的领导那里。到那时候,事情可不是王书记能够控制的了。
要知道,这会儿知青下乡是全社会的重要大事,是国家的重大战略。这些知青是响应国家的号召,到祖国各地区支援建设的,若是在这个节骨眼,爆出这么个欺压知青的消息,无论真相是怎么样,百花村和长湖镇必定得问责。
郑存山好不容易才爬到了小队长这个位置,自然是处处谨慎,不愿意得罪知青。这些知青,能凭着一支笔杆子,把活的说成死的,把死的说成活的,颠倒是非。他惹不起,只能躲着。
“嗯,你好好养伤。”郑全山说完,转身离开了。
他有些庆幸,庆幸队里的那个霍达案,不像这个农华钟一样喜欢整事。
郑存山一走,保健站就只剩下阴定会、农华钟和有黄慧慧三人。
农华钟的伤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