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从卫蕤车上下来, 蹬蹬蹬朝胡唯跑过去, 眼里没有卫蕤,只看着胡唯,一句没头没脑地,带着哀伤的,盛满了无数委屈和难过的。
“我姥姥没了。”
这得是心里压抑了多长时间, 才一见面,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向他诉苦。
胡唯尚处震惊中没反应过来,听了二丫这话,很快镇定下来, 点点头, 安抚她的委屈和难过。
“嗯,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二丫仰头望着他, 又落寞垂下眼。“哦……三伯告诉你的,对吧?”
胡唯垂在腿侧的手指动了动,还是抬起来摸了摸二丫的脑袋, 轻声哄:“你怎么到这来了呢?谁跟你来的?”
“我自己……”
“来几天了?”
二丫低下头:“没几天。”
那怎么跟卫蕤混在一起呢?这话,胡唯没问她, 直接看向了卫蕤。
卫蕤又是一哆嗦, 嘴像得了帕金森似的抖了抖,没吭声。
胡唯叹长气,拉着二丫示意:“车里等我。”
二丫乖巧点头, 想上车,走两步, 猛地想起那天看见他和和小春一起钻过这辆车,心生抵触,扭头道:“我不上车。”她指着不远处那颗树,“那儿,我在那儿等你。”
走两步,二丫忽然掉头给了卫蕤最后致命一击!
她直愣愣地朝卫蕤走过来,伸手:“你把钱给我!!”
卫蕤含泪颤抖,这时候你当着胡唯的面,提什么钱啊!!!
胡唯才舒展开的眉头又狠狠拧起来,还有金钱交易?这俩人干什么去了?
看卫蕤不动,二丫仗着身边有人给撑腰,还蛮横:“你快点啊。”
卫蕤一摸裤兜,小声试探:“刷卡行吗?”
二丫要变脸,卫蕤一跺脚:“行,你等着!现金,现金!”
说着,一路小跑,敲开司机玻璃。
司机降下车窗:“卫总……”
“别卫总了,卫什么总啊,一会那俩人急了直接给我喂狗了,快点,身上有没有钱,赶紧借我。”
卫总监的司机哪能没钱呢?离了卫蕤,也是司机界呼风唤雨的人物。
一时豪气拉开皮包,拿出叠一万元的现金。递过去,还要跟老板算账:“卫总,按咱银行的利算,百分之十二。”
这时候卫蕤哪有心思跟他算账,眼睛盯着那皮包,急道:“还有没有了?快点,再拿一沓。”
司机又递过去一叠。
卫蕤掐着这两万块钱现金满脸讪笑,热乎地塞进二丫手里:“您先用着,不够知会一声,我随叫随提。”
二丫是个钱串子,可也是个明算账的人,该她要的钱要,不要的多一分也不拿。
她攥着那两万块钱,跟卫蕤仔细地算起账来:“一小时两千,超出部分一小时加五百,现在是……”二丫看了眼腕表,“现在是十一点,四个小时是六千,扣除你给我买的这件衣服。”
越算卫蕤心里越凉,越算胡唯嘴唇抿的越紧。
偏偏二丫还净捡着让人浮想联翩的字眼说,什么‘按小时’,‘加五百’,‘买衣服’。
算到最后,二丫只留了三千,把剩下那部分重新塞回卫蕤手里:“这些还你。”
收了钱,也不管胡唯答不答应,二丫径直走到一颗柳树下,脚踢着石头子儿。
卫蕤捂着心口长长呼气,指着二丫:“你认识她?”
小胡爷抱肩不动声色:“这话我得问你。”
卫蕤正色:“她是你什么人。”
小胡爷轻声质问:“你把她怎么着了。”
这话,卫蕤听出来了,这句话说不好,小胡爷下一句是要打人的!!
卫蕤指天指地掏心掏肺地发誓:“我要是把她怎么着了,天打五雷轰。她快把我玩儿死了才是真的!”
胡唯不做声,就盯着卫蕤,等他自己往下说。
卫蕤缓了口气儿,靠在胡唯的车上,弯了弯手指:“烟,给我一根——”
这画面,活生生像电视剧里警察审犯人似的,犯人在垂死挣扎前,总是要一根烟,才能吞云吐雾地把作的恶、干的坏事抖落个干净。
胡唯从烟盒里倒出一根烟,递给他。
卫蕤点燃吸了,压压惊,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慵懒态度:“我去一个老熟人那,正好碰上她在应聘,人家没要她,出来在电梯口我就多嘴问了一句,她说她会英语,我晚上恰好有个急事要翻译,就临时借她充公了。”
“那钱也是给她翻译用的?”
“对。”卫蕤低头喷出淡淡烟雾,“一小时两千,要价十分公平合理。”
“衣服怎么回事儿?”
“她穿的不合适,到商场换了一件。”
“翻译到现在?你开的什么会?”
卫蕤完全放弃了挣扎:“我带她酒吧喝酒去了……”他斜睨着胡唯,“你要是跟她熟,她什么酒量不用我说吧?”
胡唯低笑。
什么酒量,过年跟她二伯拼五粮液,把她二伯喝的抱着马桶直吐她都能喊再来一瓶的酒量。
他这一笑,卫蕤沉痛捂着脑袋:“太能喝了——”
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