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应该是我的治疗时间,而我记得我只有一个医生。”
榕溪第一次带上那种宋澜只在照片里看到过的神情,那种带着一点矜持和冷淡的高傲。
林琳早就已经习惯了在游戏初期被男主嫌弃这种设置,她也不在意,直接笑眯眯地拿了块蛋挞喂到榕溪嘴边,“来,啊——”
榕溪皱眉向后躲了一下,林琳在心里大叫好可爱,手上就又往前递了点,“才出炉的,尝一下……啊!”
手腕被狠狠打了一下,那块散发着甜香的甜点被一下子打飞出去。
“离我远一点。”榕溪厌恶地擦掉嘴角的被蹭上的油渍,如果他有尾巴的话现在肯定已经炸成了一只鸡毛掸子。
林琳被吓得后退了一步,手腕处隐隐作痛的皮肤让她一时不敢上前,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宋澜。
正在往康司饼上涂奶油的宋澜拿着奶油刀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这一段本来就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而他的沉默在另一个人眼里就变成了纵容林琳的证据。
榕溪恼火地将揉成一团的纸扔在宋澜脚边,近乎无理取闹地控诉,“你居然就这样让她对我!”
另一边,林琳已经忍不住哭了出来。
这游戏的仿真做的太好了,刚才林琳真的以为自己在和真人对话,这体验与之前的那种处罚才会运动的投影完全不一样,所以毫无疑问的她被吓到了。
宋澜下意识抽了两张纸递过去,林琳也抬手要接,夹在中间的榕溪猝然伸手,狠狠将那两张无辜的薄纸扯成了纸条。
他转头红着眼眶狠狠刮了呆愣的林琳一样,直接撞开她大步走了出去甩上了门。
宋澜手里拿着被榕溪塞回来的揉成一团的抽纸,稍微有些迷茫地看向林琳。
宋澜在医疗室里劝了好久,才把心态脆弱稍微被凶一下就崩了的林琳劝好。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稍微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没办法,人类总是有着那么多脆弱又复杂的情感,曾经作为人工智能时宋澜只是按照程序设定对每一个反应做出反馈。
但当他有了与人类一样的大脑以后他也开始理解那些人类有时候莫名其妙的举动了,比如说现在,宋澜用鼻尖戳着桌上的记录册。
直觉告诉他,对,就是那种完全不符合算法的属于智慧生物的感觉。
他现在应该去看看榕溪,不然在未来的很多天里那个少年都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事实上在踏出治疗室的那一刻溶溪就后悔了,他几乎想要立刻回头拉开房门跟医生道歉。
但是一想到只要拉开那扇门,说不定就会看到宋澜正在帮着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女人擦眼泪,溶溪稍微后退了一步。
他都能想到在林琳眼里的宋澜是什么样的,那人会稍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下那双带着让人心软的温柔的眼睛会专注地看着她,林琳甚至可以在那这双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光从他的鼻骨洒下,被他盯着的人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要在他的唇上舔上那么一下。
……他简直想要现在就冲进去,把那个女人从窗户扔出去。
胸中暴虐的情绪在肆意翻涌,仿佛他现在身处的不是疗养院的长廊,而是那个他曾经生活了二十年的家。
无数的回忆略过,拿着电话尖叫的女人,楼梯下幸灾乐祸的保姆,被扔进花园的书包……无数无数。
……
榕溪站在站在破碎的镜子前,神经末梢此时才将疼痛传导给大脑。他缓慢地眨了下眼,血液流过关节滴在地上,他敏锐地捕捉到那一声轻微的“滴答”。
地上有水?
……是自己刚才发疯的时候碰开了水龙头。
如果现在有榕溪家里一直用着的那几个保姆在的话,她们会告诉其他人这是榕溪的另一个人格“深蓝”做的。
榕溪冷静地打开水龙头冲掉手上的血迹。
榕溪不知道这种受到刺激就发疯的病症叫做什么,很多时候他的发疯会伴随深蓝的到来,所以哪怕是原本的医生都认为,他只是有一个攻击性极强的副人格而已。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其实是被他的母亲逼出来的。为了在那个女人发疯的时候活下来,当时还弱小的榕溪只能选择屏蔽痛觉,当他比母亲更疯的时候,他至少可以从房间里逃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