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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青衫 56(2 / 3)

沉宴朝她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不要做声,惊醒了楚渊。

宫娥说话有些结结巴巴的:“......少、少阁主刚醒......”

沉宴点点头:“朕可以进去么?”

宫娥慌忙让开身:“陛下请。”

竹漏刻依然“滴滴答答”地落着水滴,纸门前的碧萝树亭亭如盖,风走过,就发出“簌簌”的枝叶摇动声。

这里的时光仿佛是静止的,一直安宁偏定得如在那座无人问津的思南山上一样。

无论外界如何沧海桑田,发生了什么样的变迁,每当沉宴走到这里,就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和楚渊初遇的那一年,此后种种,都不过一场南柯梦境。

楚渊似乎还没有起身,正在梳洗。

纸门内有窸窸窣窣的衣料声,沉宴调整了一下表情:

是的,哪怕现今外头已经翻天覆地,关于废除钦天监是否惹怒了神祗的流言已经甚嚣尘上,但沉宴的第一反应,仍然是不能叫楚渊受到影响。

如果废除钦天监是错的,那麼提出废除的观星阁将首当其冲。

沉宴不能叫这些阴谋之事沾染到楚渊身上分毫,他在第一时间下令封锁了消息,不准有丝毫风声传到求瑕台那边,同时再下令去查,毒蛇毒蝎之物是从哪里开始流传的。

如果记得没错,和这些巫蛊毒物扯上关系的,中陆之中最有可能的应当是公子隐。

但是今年二月,公子隐不是就已经死了吗......?

“羡鱼梳洗好了么?”

纸拉门微微一响,带着银面具的少年走门内走出来。

他的唇微微抿着,形成一条冷峻的线条,给人一种不好亲近的阴郁之感。

事实上,沉宴也很不喜欢楚渊的这个小徒弟,但是此刻他依然耐着性子问。

言晋“嗯”了声,手中端着木盆巾帕等物,沉宴从他身边绕行而过。

——但就在即将擦肩的那一刻,沉宴蓦然感受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敌意和杀气,他心头一跳,再回头,那少年却已经从拐角处离开了。

只剩下一个远远的背影。

“陛下今日怎么有闲心,过来求瑕台。”

沉宴进门后,楚渊拥着锦被,倚在塌上,低声说。

他今日穿着一身银线莲花刺绣的雪袍,面色依然很苍白,没什么血色,但乌发和衣袖衣带都打理得相当妥帖。

不得不说,那个银面具少年虽然讨人厌,但是对楚渊总是能照顾得周周到到。

楚渊做观星神侍的时候,任何人不得触碰,后来象征贞洁的十字印记被破除以后,也一般只有言晋一个人被容许碰他。

沉宴微笑着打量他,看着楚渊握着玉瓷小勺,用细长苍白的手指有点厌倦但是又不得不搅拌着碗中药汤,笑着说:

“许久没见你,心中很想念,就过来了。”

“进来钦天监的事情还好吗?”

楚渊问:“太史下狱以后有没有说什么?”

“嗯。暂时还没有,”沉宴轻松如初说:“他才下狱不久,暂时没说出什么。但是事情一切都好。”

他的神情安逸平和,唇角甚至微微带着笑,根本看不出丝毫忧虑之态,更叫人想象不到星野之都现在外头是什么样子。

沉宴有时候都钦佩自己,这等掩藏心事的能力,在这世上只有楚渊一个人能叫他做到。

“哦......”

楚渊没察觉出异样,低低地应了声。

他碗中的药汤终于被搅拌凉了,久病苍白的人蹙了蹙眉头,很如临大敌似的,然后才一闭眼,将碗送到唇边,一仰首一下全喝了下去。

沉宴看着他因吞咽而微微滚动的咽喉。

“羡鱼......”

沉宴默了默,终究还是忍不住道:“其实我这次来......还是想问一问你,你究竟能看到我盛泱的运势吗?”

楚渊微微蹙眉,因为喝药咽得太猛,有些呛住了,他按着心口,闷闷地咳嗽。

外头的言晋闻声,立刻道:“师父......?”

楚渊摆了摆手:“没事。”

守候的少年看到纸窗上的剪影,这才重新安静下来。

看到观星师虚弱的模样,沉宴极轻地叹了口气。

“你若是能告诉我当初究竟是谁冒犯了你......那该有多好。”

他喃喃说。

“运势......”

良久,楚渊平息下来了。他苍白没什么血色的脸颊因闷咳泅起了一抹不正常的嫣红:“我早已看不到了。”

他低声说,“陛下,并非我有意隐瞒,堪国运这等大事,只有我灵力鼎盛的时候能够做到。而今......我已经瞧到曾经已经观察到过的星宿轨迹。”

“堪国运......我这样的废人是无能为力的啊。”

“那就让你的灵力恢复鼎盛!”

沉宴却倏然说,他似乎早已将这个念头埋藏在心里很久,而今终于忍不住倾吐出来:“羡鱼......只要你愿意告诉我那个以下犯上的人是谁,我杀了他,你的灵力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楚渊的目光安静地望着他,不惊不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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