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海的商会和公馆离得滨江的码头也不过百米的距离,他把垂死挣扎的的力量全部盘据在此,已作好打算,此战若不能让鬼子作出让步,反而惹起杀心,他不想死的话就只能通过公馆庭院中的暗道从一处下水道出去到江边上船逃跑。 此刻,吴海和几个帮会的头脸人物据守在商会的三楼的会客厅,从窗户往外望着远处路口大批日军堵在那里,离得更近的阵前,鬼子迅速堆起麻袋作垒墙,架起机枪。 路上两边进去的屋落间隙出现的巷路上也见到鬼子闪动的身影,吴海转身问一个手下道:“码头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也给鬼子从岸上把两头包围了。”一个腹部插着两支毛瑟枪的汉子说:“只有江面上现在还看不到有日军。” 吴海的师爷是个年纪跟他差不多的男人,一脸的精干相,这下沉着的说:“鬼子里头有一半是狗腿子,这些人要论到打枪干仗都是菜鸟,这一仗要实在干不过我们就寻一溥弱处突围出去。” “就是,吴老大,没他娘好怕的。”一个帮会把头说道:“咱手底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想当年老子也拉过山头做过军阀。” 吴海对周围的人说道:“这不是怕不怕的事,是咱这么真枪真刀的跟鬼子对扛,能不能闹个狠命拼个实力出来,叫他们知道咱不是软柿子,别一过来就狮子大开口把咱辛苦多年打下来的江山给吞了。” 另一个堂口的头看着吴海说:“听您这话,你吴爷还想着拿这一仗当个筹码跟鬼子谈判不成?这是痴人说梦话吧,咱要不跟鬼子拼光了人马好落个心里痛快,要不这下就腆着个脸给鬼子投降乖乖把地头让出来给人,依我看没第三条路可走。” “这可他娘的是老蒋的军队都打不过的,要拿掉咱嘴里的肥肉,会给留点嵌牙缝的?”有个光头,一身横肉的汉子附和道:“这当口都被逼到没活路的,我就豁出这二百斤肉当是抗日了。” 这下一身纱布缠身敷满药膏的二彪坐在众人当中的一张椅子上,疲弱地默不作声,却被旁边一抽水烟的老头踢了一脚他坐的椅子气道:“你个丧彪,你好歹不识呀,谁不好得罪,你去得罪鬼子,天王老子也干不来这事呀。” “等会咱干不过鬼子就把你从窗口丢出去。”光头的汉子也很是不爽的看着二彪。 二彪默不作声,只是脸上气得鼓鼓的。 “你们就别过多责骂他了。”吴海替二彪子说话道:“他也是忍不下鬼子脚下那条老狗把咱的地头底细都透给了鬼子知道,他才当面出的手,要恨就该恨那条老狗,当年我就该一脚把他揣进江里去喂鱼。” “吴爷,是那条老狗么?他这下正朝咱走过来。”一个观察着窗外的手下说道。 吴海和其它几个堂口把头都凑近排页窗向下面的路上望去,正见拿着扩声筒的姚老鸦向这边慌里慌张的过来。 “瞧我一枪干掉他!”一个背着支盒子炮的大佬就要从枪匣里抽枪出来。 “这老家伙是要给咱祭枪㖭血呢。”另一个也掏枪在手。 “瞧他这架式似乎有话要对咱说。”吴海的师爷道。 “先别开枪,看他要说什么。”吴海跟着示意众人别开枪,他还幻想着鬼子会放他一马。 路上的老鸦头掂量着一个对面那幢大楼的人可以听到他说话的距离停了下来,但他也知道这个距离,对方开枪就可以要他的命,但也只能赌这一把。 “吴爷!”老鸦头举着话筒大声喊道:“我的爷,您别来无恙啊!我知道你在大楼里,昔日为您跑腿的姚鸦子这下过来替皇军对您说几句好话。” 楼上的窗户有人打开一扇探出头来喊道:“你吴爷在此,有话快说,他听着,当心他听着不高兴,一枪把你打出屎来。” 老鸦头冷静了下说:“吴爷,你别怪我这个听任使唤的狗腿子说话不中听,我要不把话说了,转个身回去也是个死,皇军的意思是叫你们放弃抵抗,你们打不过皇军的机枪火炮,下场可想而知,不如这下把手底下的人交出来,然后皇军再跟您谈往下的事。” 楼上的人听得这句话,人群中有人立马叫骂开来:“妈啦个巴子,这明摆着要不用动手,就生生把我们吞掉,小鬼子这招叫不战而摧,看我打掉这传话的,叫小鬼子知道咱是打小吓大的。” “慢着。”吴海抓住那人要伸出窗口的枪,道:“问清楚他小鬼子要怎么谈?” “谈个球!”另一个说道:“小鬼子一抽空你的反抗力,往下就干脆叫你滚蛋,亏着你之前连夜撤走老婆细软,要不这些你都拿不走。” “吴爷,你集合咱几个堂口的人在一起,不会是要把咱卖给小鬼子的吧!?”光头的汉子看着吴爷。 几个堂口的人都吵开了,说这下已经无有退路,即使投降,他们都会被抓起来关进牢里,往后能不能活着出来还不一定。 “没有的事!”师爷连忙辩道:“会长是真心要与弟兄们一道反抗小鬼子的,他都是为大伙着想,看有没有别的出路?” 吴海这下知道事情闹不好会腹背受敌,他再继续拿不定主意必会造成窝里反,当下伸指着下面还在说话的老头喊道:“干掉他!” 老鸦头往路边的屋檐下移近了两步,他还举着扩音筒大声道:“吴爷,您是个明白人,是打是和,还用得着想么?” 老鸦头才说完这句话就感到拿话筒的手一个剧震,眼前“叭”的一声响,铁皮话筒竟掉到了地上,他吓得心神一个激腾,第一反应就向边上的屋檐下扑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