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杂种光、嗷!光天化日……”
“你知道我是……停!嘶,停停!停下!”
“……哦!手下留情!兄弟,有话好好、好说……”
“……”
僻静的角落里,张强踹了一脚蜷缩在地上的方向东,冲着他啐了一口,把他身上的麻袋收走:“囊货!”
看着就油头粉面的,骨头也软得不行!都没认真动手呢光是吓唬两下就不行了!
这儿靠近化粪厂,定点有吸粪车路过,两人站在不远处,看着有工人上前查看,方向东惊醒后逃命似的跑走,才转身离开。
“欠你一个人情。”路昉说道。
“嗐,什么欠不欠的,我现在的工作还是你帮我争取来的呢,少说这话!”张强笑嘻嘻地说,“许久没有活动,功夫都丢了。想当初刚复员那会儿,几个小子过来挑衅被我轻轻松松撂倒,连招式都不需要使!”
“不过刚才这小子不怎么行,没挨两下就吓晕过去了,还不如咱营里三岁娃娃。”
“就是难得见副营你这么意气用事的样子。”
路昉何许人也,当初在队里军规军纪数他最严,手下的战士们各个绷紧了皮,生怕被他抓到一丝错。
想起那些日子受到的处罚,张强拍了拍他的肩膀,故意道:“要是我小肚鸡肠一些,回去就给周团长报信了。”
路昉瞥他一眼,眉梢轻抬,随后手中的木棍往上一抛,准确落入对方的手里。
“就算动手,也是它的事儿,和我可没关系。”
张强呆愣了几秒,然后满脸不可思议地笑出声。
成!怪不得拳头不使要使棍,真是一套一套的!
他们副营不但是神/枪/手,冷兵/器也是一等一,可惜方向东那小子没福气啊!
实际上也用不着张强报信,隔天路昉就主动去找了周团长。
周团长呛了一口水,看着面前他最放心不过的战士,难以置信地咳嗽两下:“为的什么?”
路昉沉声道:“对芸锦图谋不轨。”
周团长噎住,好半晌才问:“那人呢,伤得重不重?”
路昉回忆了几秒,如实道:“皮肉伤,外加逃跑时自己摔倒……不排除骨折的可能。”
周团长:“……”
他倒是相信路昉不会骗自己,但这个结果怎么听起来这么荒唐啊。
教训对自己妻子没安好心的二流子自然情有可原,就是这个手法未免太过江湖了些。
周团长清了清嗓子,没好气道:“你就不会扭送公安?还套麻袋呢,当自己是旧社会的江洋大盗啊!”
“别忘了你现在正是关键时候,谢知青的背景随时可能会被有心人利用,别不当回事儿!”
路昉一副唯命是从的模样:“是。”
周团长撇了撇嘴,从鼻子哼出一口气:“行了,别在这儿碍我眼了!”
“回去写份检查给我,下不……”他顿了顿,“……这种晦气的事儿还是别有下次了。”
……
今儿个谢芸锦比路昉回来的还晚,一进屋,她就忍不住跺了跺脚,小步跑到炉子边烤火。
“去医务室了?”路昉去卧室拿了毛巾和厚披肩,帮她把头发散开擦干,然后换掉外面的棉袄。
谢芸锦冻得小脸发白,好一会儿才有了知觉,撅起红唇抱怨道:“是啊!郝军医越来越得寸进尺了!今天让我鼓捣这个鼓捣那个的,烦死了!”
这段时间她不但改良了祛疤膏,还被迫学习了许多西医基础知识。郝军医和陈广福不同,他一脸笑模样,看起来很开明亲和,实际上却是个笑面虎,心眼可多了!
他每次都会先勾起她的好奇心,然后状似无意地开始解答并让她动手尝试,等察觉她有些不耐烦了,就又抛出一个新奇的点,如此反复,屡试不爽。
路昉笑道:“其实你也很感兴趣,不是么?”
以谢芸锦的性子,若是真的觉得烦,或许连面子都不给,早就耍脾气走人了。
被道破了心思,谢芸锦故意把自己冰凉的手往路昉领子里钻:“你哪边的?!”
这个时候和她统一战线同仇敌忾就对了!说什么大实话啊!
路昉丝毫不受影响,反而握住她的手搓了搓,让她尽快回温:“出门怎么不带手套?”
“忘了。”谢芸锦皱皱鼻子,余光瞥见桌子上的纸,好奇地问,“你在写什么呀?”
路昉动作一顿:“检查。”
“检查?!”谢芸锦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瞪大眼,随后忍不住戏谑道,“你居然也要写检查啊!”
这种事情简直比她长了颗痘还稀奇。
“我要看看!”说着,她快速抽回自己的手就要起身,下一秒却被路昉一把搂住腰。
“干嘛呀!”谢芸锦扭动着身子,上半身还用力探出去,拼命伸长手臂去够。
路昉微微用力,将人带到自己怀里,失笑道:“你好歹给我留个面子。”
谢芸锦一看他的态度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涉及机密的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