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建国不久,还保留部落的习俗,各部落都有自己的势力。金人与辽人是世仇,当年辽国强势的时候便把女真人当羊毛薅,掠夺女真妇女,屠杀成年男子,女真人艰难反扑,如今终于在完颜阿骨打领导下占据了辽国半壁江山,自然奉阿骨打为神明誓死追随。尽管如此,各家部落的军队仍听命于其宗主,彼此之间权力分散。
苏梦枕藏身的这处军营便是完颜宗望的寨子,他干净利落地杀了一个落单的金兵,剥下衣服换上,枕河给他易容成这金兵的样子,谎称去办事,金人纪律不甚严,何况又是在上京,一路通行无阻。
枕河对金人历史了解不多,人物也一直没有分清,二人徒步驴的时候,苏梦枕给她解释过:“金人兄终弟及,如今阿骨打立的谙班勃极烈,也就是储君,是他同母弟弟完颜吴乞买,他还有一个同母弟完颜斜也。他成年的儿子里,有宗望、宗干、宗辅、宗弼、宗峻,吴乞买儿子完颜宗磐,都是征辽的武将,都有可能争夺皇位。”
枕河问:“金兀术是哪个?”
“兀术,”苏梦枕说,“是完颜阿骨打的儿子完颜宗弼。你为何特地提他?”
枕河说:“我只记得这个名字。”她说不出更多的信息,但是苏梦枕应该能明白。
“金兀术,”苏梦枕沉吟,“我记着了。”
这是原先就定好的,他们原打算先杀阿骨打,但昨夜探路之后苏梦枕提出了新方案。
“有査叫天在,阿骨打那里先放一放。我们此次先从完颜斜也下手,再杀吴乞买,以阿骨打的身体,若听到两个弟弟身亡,想必也难以为继,我们再给他下一剂猛药。”
枕河点点头。
苏梦枕说:“你昨晚看到的査叫天手下有四大神将,可能也都在上京,不过只要不遇上他本人,他的徒子徒孙都不足为惧,你如今受了伤,还能否动手?”
枕河拍了拍胸脯,道:“一般人我还应付得来,再遇到査叫天我会躲开,不会逞能,绝不添麻烦!”
苏梦枕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他说:“很好!”
枕河与苏梦枕商议过后,苏梦枕带着她到了完颜斜也的府邸附近,指给她挂着金文牌匾的门口,确认她知道后,苏梦枕才转身去找吴乞买。
完颜斜也虽也是阿骨打的弟弟,但毕竟上面有两个哥哥,他只需动动武力,他也不喜欢宋人,这里多是武将,不像阿骨打和吴乞买那里有査叫天这些宋人败类。
他正在院子里吃烤肉。
人肉。
现割的。
枕河真的是觉得到了这里之后各种刷新她的底线。
她迅速把毒下在了烤好的肉上。
就毁灭吧,赶紧的。
完颜斜也这里正吃得欢,突然一卡脖子开始呛咳,周围人递水擦汗,却见主人两眼暴突,脸涨得通红,很快就因为窒息而死,提前了十来年领便当。
侍从面面相觑,立即让人去请正妃,不一会儿正妃气喘吁吁跑来,哭天抢地了一阵,又立刻让人去报两个皇兄。
完颜吴乞买此时正在核对钱粮——他与其兄配合无间,阿骨打去打仗,便是他处理金国政事,保证后勤,才能让阿骨打无后顾之忧,势力迅速壮大。听到兵丁来报,完颜斜也吃烤肉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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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未察觉到什么不对,只以为是意外——女真人一般用巫医,巫医的水平一直很飘忽,他们即使是部落族长的儿子,也一直是糙过来的,病一场死几个人实在太常见了。
他与完颜斜也感情不错,但吴乞买心里清楚,如果他继位,更想立自己的儿子为谙班勃极烈,而不是立这个弟弟,但面上仍带着悲痛,急忙叫人备马。
他自恃武将,从不坐马车,熟练地跨上千金难买的良马,正要一鞭子抽下,只看到一双冷冷傲傲的眼睛。
完颜吴乞买一惊,只觉得从脊背开始生出一道凉气,他大喝一声,用女真语问:“是谁?”
那双眼睛和身影转瞬即逝,他正惊疑不定,身下的骏马突然原地高高跃起——他紧紧攥住缰绳,两腿使劲夹马背,打算用自己精良的技术把受惊的马稳住——却,两个宋人一人握住惊马的前蹄,一人拖着后蹄,竟死死地把这暴烈的骏马控制得一动不动。
这二人一个叫詹通通,一个叫余乐乐,都是查叫天的弟子,被他派来谄媚金人,做了吴乞买的护卫,此时显露了这一手功夫,把主子护得正好,吴乞买立即跳下马背,已是惊出一身冷汗。
这二人知道这匹马是他心头爱,因此只敢制服不敢下重手,那马也奇怪,吴乞买下来之后也不再发疯,四蹄安静如常。
二人金国话不太灵光,只能用中原汉语问:“大王可要换一匹马?”
其他金国的侍卫也纷纷涌了过来。
吴乞买说:“换吧。”他惊魂未定,总想着方才一闪而过的那双噩梦一样的眼睛,正心不在焉,属下立刻又牵了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过来。
原来那匹黑色的骏马已被拖走。
吴乞买心道:但愿是我想多了。
他正打算再次上马,却发现詹通通和余乐乐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那匹枣红色的马蹄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