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河在梦里,迷迷糊糊地听到阵阵箫声。
有些沉郁的箫声,随着海浪的余波形成一种特殊的韵律。
她想:这个吹箫的人的武功,一定很高。
说到武功……
她猛然睁开了眼,一骨碌坐了起来。
她看着自己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啊,D/杯!是成年体!是实体!终于不是阴间画风了!
然后——她恨恨地一锤床:
踏马得姐的武功去哪里了啊摔!
姐辛辛苦苦练了几十年的北冥真气咋说没就没了啊?
我逍遥派小公主、金风细雨楼小智囊这踏马变杂鱼了啊喂!
她正气恼,一道身影冲进了房间。
枕河吓了一跳,拉着被子就往床后躲,待看清来人,她更是瞪圆了眼睛——
马德鸭你玩我鸭怎么苏梦枕在这里!
还踏马是幼年体!
苏梦枕深深地看着她——
看着她瞪圆了却依然妩媚的双眼,看着她散乱却浓密顺滑的长发,看着她微露的半截藕臂,微微张开的朱唇。
然后看着她跳下床一把抱住了自己。
他习惯性地拍着她的背,却听到这个女人说——
“呜呜呜,崽崽好可爱鸭,崽崽快给妈妈抱抱。”
苏梦枕沉默了一下。
正在门外准备进来的黄药师表情微微一滞。
——他以为是姐弟,原来是母子。
可是这个姑娘也就二十多岁,这个男孩已经十二三了。
他暗自叹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美貌而柔弱的姑娘,一定曾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美貌而柔弱的姑娘习惯性地给苏梦枕搭上了脉,面露喜色,又去摸了摸苏梦枕的腿——
苏梦枕看着她堪称喜气洋洋地道:“腿是真的!你的身体好很多了,我们现在开始治,来得及的!”
少年苏梦枕看着和他一般高的女朋友,低声道:“来不及了。”
枕河问:“什么来不及了?”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苏梦枕道:“你知道这是谁的词吗?”
枕河惊呼道:“飞飞!他……他已死了?”
苏梦枕沉重地说,“是。他被秦桧构陷,与岳云一起被枉杀于风波亭。”
枕河呆呆地愣住了,伏在苏梦枕肩头嚎啕大哭起来。
黄药师叹息一声,扣门而入。
苏梦枕拍着枕河的背,一边对黄药师道:“黄兄,多有叨扰。”
黄药师一摆手,“客套话无须多言。桃源客到桃花岛,独醒人笑梦中人,苏老弟,你们母子的奇遇真是堪称南柯一梦世上百年。”
苏梦枕说道:“我们不是母子,她是我……”
苏梦枕话音未尽,枕河已抽抽噎噎地答道:“我不是他妈。我是他……”
她从苏梦枕的肩头抬首,看了一眼少年模样的男朋友,头低下头去,很心虚地道:“我是他的大夫。”
苏梦枕说:“是大夫,也是意中人。”
黄药师皱了皱眉。
他虽然视礼法如无物,但十二三的少年和二十几的女子,也太挑战他的承受能力了。
枕河拉拉苏梦枕的袖子,说:“你疯啦?不能跟未成年谈恋爱的,要进橘子的!”
苏梦枕淡淡道:“我年过而立。”
黄药师恍然,心道:怪不得这人的武功如此出神入化,人又有这般见识。我原本当他是个少年,枉我自称奇才,江湖中少见对手,却连百招都接不下。原来他已三十余岁,正当盛年,大约是此人练的功夫有异,所以年纪不显。
苏梦枕从怀里掏出手帕给枕河拭泪,安慰道:“岳飞已死。再哭无益。靖康之难后,宗泽、李纲镇守汴京、太原,拥护康王为帝,为防金人再来,迁都临安,岳飞数度北伐,一度已收回四州,但他请求迎回钦宗,犯了忌讳……”
“诶?迎回钦宗?那徽宗呢?”枕河问:“徽宗和钦宗不是雪乡二圣吗?”
黄药师道:“道君皇帝早已驾崩,太子即位后世称钦宗。若不是钦宗非要御驾亲征,又怎么会被金人擒去?”
什么什么什么?宋徽宗先死?宋钦宗御驾亲征?
枕河有点迷糊,剧本不对啊,不是金人南下,掠去了两个狗皇帝和宗室吗?
她疑惑地看向苏梦枕。
苏梦枕看她惊魂不定的模样,说道:“你为关七所伤,武功全失,是不是事情也已不记得了?”
——他甚至想提醒她,赵佶的死,她可是居功至伟。
黄药师道:“我已为姑娘诊过脉,脉弱体虚是有的,其他的病症倒是没看出来。”
枕河道了谢。
黄药师瞧出他二人有话要说,心道这一脸病容的神秘人武艺高强,这女子业已醒来,也无需我再看顾。于是不再多言,飘然而去。
枕河幽幽地对苏梦枕道:“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枕河深吸一口气,问:“靖康之耻,你先说这个是怎么回事,再说现在是哪一朝哪一代。”
苏梦枕沉声道:“靖康二年,完颜宗峻病死,钦宗自封‘天下兵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