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袁崇焕在辽东抗击努尔哈赤,彼此是老冤家对头,对清兵打法熟悉得很,没想到苏梦枕也很熟悉。他不知道苏梦枕曾经对上的是这些人的老祖宗,在几百年前就把女真人打服打趴下,完颜氏在他面前弱的像小鸡,大金皇帝曾在他面前跪得痛哭流涕,才真正是金人闻风丧胆的杀星。
苏梦枕这边炮手和弩阵整装待发,那边清兵粮草被烧主帅被杀,只想攻入青州烧杀抢掠一番,双方皆是恨不得立即杀上一杀。清兵立即掘土填沟,直朝城下而来。待部队大半进入射程之内,孙仲寿严阵以待,下令发炮,将清兵炸得人仰马翻。
有小股清兵部队突围到城下,准备架梯攻城,苏梦枕岂能容他们得逞,早准备了火油火箭,烧得敌军哭爹喊娘。他依旧一身黑衣,眼亮如寒星,挽弓如月,五指夹四支铁箭,飒沓而出,钉死了四个清兵的弩手。众人不及喝彩,就见他手中多了一把刀。
孙仲寿瞧见,“哎哟”一声,叫了一句“不可”,苏梦枕已跳下城楼,一刀将数个清兵拦腰斩断。在孙仲寿欲哭无泪的眼神中,他旧主独子袁承志也跃下,手持金蛇剑取了两个清兵人头。
孙仲寿跺脚道:“样样都好,就是每次都收不住性子。主帅怎可深入险境!”应松劝道:“我都习惯了,老孙你也看淡些。”朱安国道:“他说有你守城他放心得下,才愿做先锋的。”孙仲寿凛了凛神道:“定不负所托。”
眼见战局清朗,孙仲寿开了城门,大军鱼贯而出,苏梦枕骑上马,用满语大喝,声音响彻战场。那满清武士没想到这员猛将还会将满语,虽有些发音略有不同,但是正正经经的家乡话,听他用满语历数自己祖先罪过,当即大怒,下令全员就攻这个“小子”。
苏梦枕拉满一波仇恨,吸引敌人火力,只见漫天箭矢朝他而来,他扯下一面大旗,扬手一卷,箭矢叮叮当当落地,再度出刀,斩下为首大将的脑袋,连铠甲都一并斩断。他的刀光一闪,就是一抹红色余晖,混着破散而出的血光,众人皆看得如痴如醉,不知世上竟还有这样的武功,如此美丽又如此残酷。
袁承志惊道:“好刀法!”程青竹包扎了箭伤,也立在城头看得老泪纵横,直夸昨夜苏帅一刀斫下阿巴泰人头,刀法惊天地泣鬼神,真是做梦也忘不了。
清兵正面溃败,急忙往后撤退,程青竹说:“鞑子要跑,可不能给他们走脱。”他正着急,只见从远处又来了一支兵马,也穿的明军服色,弓马齐备,两下掩杀,不给残兵走脱一个。阿九喃喃道:“有这样将星,大明江山永固。”心里道:待回了京城,要与父皇举荐这苏卫将军,只望父皇莫要再相信小人。她不知道苏梦枕因敬重大将军卫青,化名苏卫,实是让她父皇夜不能寐的三省反贼首领。
他们这一战大获全胜,阿巴泰两万精兵全军覆没,山东群盗不少立有功勋,不仅免了死罪,还赚了不少银子。苏梦枕言出必行,军中核对了功劳,当场开银赏赐,营中欢声雷动。
沙天广、程青竹、褚红柳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三人向苏梦枕当头拜倒,苏梦枕手一抬,没让他们跪下去。程青竹道:“苏公子,我们不要这银子。”苏梦枕道:“杀敌受赏,这是我定下的。”沙天广道:“我们几个老兄弟服啦,情愿不要银子,只求公子招了我们。”褚红柳也说:“俺不干那档子事了,杀人放火有什么意思,跟着公子才是英雄好汉的行径。”
程青竹道:“愿随公子杀敌。”苏梦枕说:“跟着我规矩很多。”三人道:“愿意愿意。不守规矩是孙子!”苏梦枕道:“我不是官兵,也不叫苏卫,我是苏梦枕。”除了程青竹知道之外,沙、褚二人均是一震,随即哈哈大笑道:“你若早说,咱早投奔你去啦!”
原来二人对大明不满已久,原想他是明军将领,还做了很久的心里工作,终究佩服他智谋武功,只觉得这样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行事,自己做个盗匪,虽来银子快,道上也给面子,哪有这等杀敌上阵的威风?且看苏梦枕治下秋毫无犯,青州百姓箪食壶浆,自己又何曾被人这样尊敬看重?他二人行走江湖,还有几分豪情壮志,觉得前嫌可抛,杀鞑子保江山百姓才是真英雄,于是情愿跟随苏公子。
苏梦枕收了山东群盗,又做了一番安排。他想以皇太极的多疑多虑,见阿巴泰折戟青州,定先收敛兵马,近期不会再来,于是有序撤走。那青州文武官儿听说清兵非但没攻进来还被全歼,这当官的向来是有福讲究雨露均沾会做人,平日里没有功劳还要表,如今平白得了一个大功,欢喜不尽,绞尽脑汁大书特书。苏梦枕道:“我去向马总督报喜。”带了众官的书信,在人家殷殷期盼的眼神中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