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梦,容灼早晨起来后比昨天更心虚了。
他觉得自己必须得好好冷静冷静,于是当天便提出来不坐马车了,要骑马。
否则和于景渡坐在同一辆马车里,他又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你确定要骑马?”于景渡问他。
“我想趁机练练骑术。”容灼道。
于景渡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说,而是去找了一堆东西过来。
他先是将一顶崭新的狐皮帽子扣在了容灼头上,而后又将一条围巾仔仔细细围在容灼颈间,最后将一副鹿皮手套戴在了容灼手上。
容灼忍不住偷偷抬眼看他,见他面色坦然,丝毫没有异样。
“累了就回来。”于景渡朝他道。
容灼乖乖点了点头,这才翻身上马。
于景渡回身进了马车,并没有要求和他共骑,也没有陪着他骑马。
不过对方坐在马车里,总时不时挑起车帘朝外看,每每都要盯着马上的少年看上一会儿才作罢。
“少东家,怎么不坐马车里啊?”有商队的汉子来朝容灼搭话。
容灼转头看他,“出来透透气。”
“咱们这一日要走四五个时辰呢,累得很。”那汉子道:“少东家身娇肉贵的,怕是吃不得这个苦啊,别累坏了。”
容灼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点揶揄,也不恼,只朝他一笑也没搭腔。
大部分时候,他不是个爱逞口舌之快的人,尤其知道对方没有恶意的时候。
他说话的空档,于景渡又挑开车帘看了看,直到确认容灼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他才有些烦躁地放下了车帘。
于景渡之所以没和容灼一起骑马,就是算准了容灼估计撑不了太久。
他估计用不了半个时辰,少年就会灰溜溜地跑回来,抱怨骑马太冷或者太累。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容灼今日格外坚持,不仅一直没退缩,就连午时众人修整过后,对方都没提出来坐马车。
天擦黑时,众人才到了落脚的地方。
这次他们没住驿馆,而是在县城里,找了家客栈。
容灼从马上下来时,腿都有些软,险些没站住。
于景渡一把扶住他,目光中带着容灼看不太懂的情绪。
“侄儿,没想到你娇生惯养的,还挺能吃苦!”段承举一脸欣慰道:“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可吃不了这种苦,第一次出远门,马车我都坐得心不甘情不愿,哈哈哈。”
容灼朝他一笑,笑容有些勉强。
他没好意思说,自己这会儿腿都是麻的。
他从前也骑过好多次马,但是没有一次是骑了这么久的,而且还是冬天。两条腿保持一个姿势跨在马背上,感觉时间长了血液都快凝固了,快到客栈之前的那段路,容灼觉得腿都快没知觉了。
“我也有点不大习惯。”容灼道。
“往后我多带你走几趟就好了,一开始都是这样的。”段承举说着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走吧,先进去吃点东西,然后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下。”
容灼嘴里应着,却有些迈不动腿。
“你想跟他去?”于景渡开口问道。
容灼看向他,“我就算要去,也会等你的事情忙完。”
于景渡想起他许久前说将来想去行商的事情,沉声道:“若我不让你去呢?”
“我将来又不打算考科举了,留在京城也没法做官啊。”容灼道。
“你留在我身边,我自然有的是身份能给你。”于景渡道。
容灼闻言一笑,心道宴王殿下仗义是真的仗义,这确实没得说。
今日逞能骑了一天的马,容灼本以为就是有些酸疼,但他沐浴完之后,才发现大.腿.内.侧都被马鞍磨红了,这会儿被水一泡有些疼。
“还逞强吗?”于景渡沉声问道。
容灼拉过毛毯将腿盖住,表情有些窘迫。
“我看看。”于景渡拉着张椅子坐在榻边,手里握着一个小瓷罐。
容灼尴尬地摇了摇头,“没破皮。”
“让我看看。”于景渡又道。
容灼有些别扭地掀开毛毯,便见于景渡眉头登时拧了起来。
少年皮肤原本便白皙,所以被磨红得地方看着十分明显。
这种小伤若是落在于景渡身上,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但是落在容灼身上,就不一样了。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于景渡打开小瓷罐,伸手沾了点药膏,轻轻抹到容灼的伤处。
他动作极轻,像是怕少年会疼,每一下涂抹的时候都很小心。
容灼原本还想阻止他,见他问起此事不由有些心虚,注意力便被他转移了。
“我就是想着……练练骑术。”容灼道。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他语气略有些冷硬,容灼被他一唬,瞬间老实了。
“你别生气。”容灼小声道。
“那你就说实话。”于景渡垂着脑袋,认真帮他抹药。
“我就是想着……”容灼支支吾吾道:“不能太依赖你了。”
“依赖我有什么不好吗?”于景渡问。
“不是不好。”容灼目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