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然于胸的精明稳重样儿,柴青倏地憋不住,捂着肚子大笑,笑得眼尾泛红,渗出薄薄泪渍,一本经地点点下巴,大大方方回应:“没错,我真的会笑话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说完肩膀耸动,又忍不住笑。
姜娆拿没办法,末也觉得有趣,夏玉平素冷冷清清又有点呆,路痴到这般地步,竟也是个面子的,有眼睛的都看出水土不服,一味强撑,还以为伪装的。
等柴青笑够,捏捏心上人的嫩脸,慨叹道:“快到仙女门。”
当初就是从仙女门出来,一路去往燕地春水。
到仙女门,姜王城也就近。
蓦的冷眉,狐疑地觑着身畔不教人省心的意中人:“你还瞒我什么,都说出来。”
“……”
原是在笑话夏玉,这会子柴青笑不出来,很佩服姜娆的定力,还以为出芙蓉岭就会急着相问。
倘那会询问,柴青不见得会实话实话,十分的苦楚也会装扮成四五分的艰辛。
总之不会说真话。
但姜娆忍到快至仙女门,憋一路,显然不是要听说谎话。
柴青小拇指翘起,挠挠鼻尖,又不安地挠挠下颌尖:“唔,你听我慢慢说……”
姜娆洗耳恭听。
马儿穿在冗长的古道,铜铃声古朴悦耳,其间夹杂某人磕磕绊绊的坦诚之语。
车厢里,琴魔睡醒一觉,柴青还没结束。
要说的很多,当年那条逃亡之路发生太多太多波折,姜王骗,前脚放出城,后脚派出追兵,子扬领兵而至,猫戏耍老鼠似的,执意看奔逃乱窜。
一路逃逃逃,没日没夜,睡不一个饱觉,逃到仙女门,躲进一家农户,刚一露面,满身是血的样子吓坏老妇人。
老妇人有个儿子,看着憨厚老实,不仅心收留,还给伤药,给一口剩饭吃。
十岁的柴青感恩戴德,就差给恩人跪下,逼回眼眶的泪,感叹这一路上终于遇见人。
可逃亡在外,哪来的那么巧,遇上的就是心人呢?
憨厚老实的男人将的消息卖给当地官府,靠着出卖,得到十两赏银。
在柴青机警,没真坐以待毙。
又是暗无天日的逃亡,鞋子磨破几双,中途与子扬交手几次,九死一生,拖着疲乏的身躯,来到芙蓉岭,又渴又饿,饿得支撑不住,跑去申屠家的米粮铺偷一袋子粮。
结果偷来的粮没有一粒米是吃进肚子里的。
三天三夜的白工,滴水未进,挨三十道血鞭,被关进地牢,在穿琵琶骨的前一夜,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豁出命挖一条逃生的地道。
才出狼窝,又入虎穴,为躲避子扬的追杀,易容往原路折回。
子扬刚愎自用,料不到沦丧为狗的有胆子重回姜国地界。
几经周转,后来到达靠近燕国的小城,在那,发狠卖自己的断刀,卖十两银,吃一阵子饱饭。
回春水镇的路上,扮作小郎,为人当过马夫,当过车夫,当过烟花巷跑腿的小厮,什么脏活累活都尝试过。
耗费月余功夫,攒够租牛车的费用,结果子扬率领的追兵赶来,紧接着又是一场血战。
最后,拼着以伤换伤,擒拿子扬,以姜扬为质,挣得一线生机。
陈年旧,此时说出来,不及当日半分之凶险。
姜娆哭得不自已,泪水湿锦帕,柴青手忙脚乱地哄:“别哭啊,早知你哭,我就不与你说。”
那些难以启齿,再难启齿,姜姜要听,也只直言。
“都过去……”
搂着姜娆:“都过去,你看我在,不还是活蹦乱跳么?”
刻意存心眼,没讲是怎么在姜王宫为绛绛受伤受辱的,在挑着捡着说,否则不知道这人又要哭到什么时候。
柴青被哭得心肝都要碎:“不哭,不哭,你放心,欺辱我的人,我都会还回来。你看,断刀我早就赎回,申屠虎一家也去见阎王,我可是九州牛气冲天的宗师,姑姑都不是我对手。”
姜娆摇摇头,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不一样的。
这怎么一样?
你是为我伤的啊。
泪珠轻颤,咬紧下唇,小脸苍白。
柴青顿一顿,忽然撩开挡在眼前的面纱,献上缠绵深情的吻。
苦涩的泪沾湿的唇,心窝暖暖的,为有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