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一直没有消息,她有些焦虑地将话本卷起来。
或许是他太忙了,还来不及腾出时间,他负责监查百官,手里的活怕是多得数不过来,再等等吧。
终于在第三日,苏琬琬收到来信。
史大人在信中,表达了对苏琬琬的父亲苏贞的悼念,并且因为事务繁忙,三年都没有前往县城为苏贞倒酒上香而抱歉。
同时,他很庆幸,当年的苏家惨案中,苏琬琬竟然存活了下来,京中并没有收到这个消息,若不是信中有关苏贞的陈述皆为事实,他几乎都不敢相信,不然他当初定然会派人将苏琬琬接到京城。
最后,史大人说后日下午酉时他就在史府,苏琬琬若是得空,可以那个时辰过来。
苏琬琬怔怔地看着手中的这封信,言辞恳切,就像是家中长辈那样微微道来,让她想起了和蔼的父亲。
眼眶不知不觉就泛红了,她用指尖按了按眼尾,将涌上来的泪意压了下去。
信被她整齐地折好,放进一处柜子里。
做完这些,苏琬琬心头有种怆然的情绪,寻找凶手复仇这件事情在最开始原点停滞了三年,如今终于有了一丝进度。
就在苏琬琬拿到回信的同时,另一封信也送达了史府,然后经过家丁的转手,被送到一处精致的小院子。
丫头从家丁手中接过信,走到里屋递给正在美人榻上坐着出神的女子。
“小姐,你的信。”
史婉清撩了一瞬眼皮,指尖搭在桌上,没有要动手接过的意思。
“是谁送来的?”
丫头看了眼信封,她不识字,但是杨家小姐的漆封实在是太独特显眼,色彩过于明亮过于丰富,好在并不难看,反而能让人一样就觉得是她的风格。
丫头将信封递得更近了些,确定小姐能够看到上面的漆封,“是杨家小姐送过来的。”
奄奄的史婉清一改神态,坐起身子接过那封信,将其拆开。
每一封杨子苓的信,史婉清在看过后都会再装回去,连带着信封好生珍藏。
史婉清的眼尾本来微微上扬,可随着她的视线扫过信中的内容,却逐渐下压。
信中,字里行间都是杨子苓的愤怒,洋洋洒洒写了好多。
但是总结下来大概就是:从今日开始就与史婉清恩断义绝,要求史婉清明日到她指定的地方把她之前送给史婉清的种种,都还回来,相应的,她也会把东西都还回去。
下方写了史府附近的一个地址。
史婉清捏着信纸,胸膛起伏,好一会没有说话。
丫头看她神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这信里写了什么啊?”
史婉清正要说话,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杨子苓写这封信时的模样,她太了解杨子苓了,肯定是一边咬牙切齿却又十分认真,虽然让人生气,但着实可爱。
这么一想,她突然就笑出声来。
丫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史婉清则恢复往日的平静,慢条斯理地将信折好塞回信封,然后交给丫头。
“收好吧。”
史婉清看着丫头走开的背影,心想:说我自私也好,厚颜也罢,我才不去。
*
两日的时光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十五日的前夕。
宅子四口人都齐聚在正房里面,围着张开羽看着。
张开羽的朝服早就到了,新科探花按照往年的规矩,都是封翰林院编修,位居七品,所以发下来的朝服也是七品官员朝服。
而张氏按捺不住,央着张开羽穿戴给她们看看。
看着张氏满怀期待的眼神,张开羽知道母亲不过是望子成龙,终于看到他中了探花,忍不住想要看看罢了。
张开羽没有拒绝。
墨绿色的官服层层叠得套在身上,但是张开羽本就清瘦,穿着也丝毫不限累赘,反倒让她更加挺拔,芝兰玉树,墨绿色的衣服显得他肤色更白,也更儒雅。
张氏看着十分满意。
张开羽站在铜镜前面,微微侧身观察侧边是否有不整齐妥贴的地方。
铜镜不甚清晰,只能模糊地照出他的大概轮廓。
张氏推着苏琬琬,“琬琬,快看看,好不好看?”
张开羽转过身,如此情境下他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眉眼含笑,附和了一句,“琬琬,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