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人回到府邸门口,命家丁牵来两匹马,一手握着两根马绳,一手拍了拍其中一匹的马脖子。
“苏琬琬,还会骑马吗?”
他这话问得耿直爽快,苏琬琬直接摊手,“会。”
她接过一条马绳,提着长裙翻身上马,坐上马背,她的腰杆不由得挺直,垂眼看着熙攘人群,像是回到了三年前。
苏琬琬偏头看齐君赫,“去哪?”
齐君赫上马的动作很漂亮,一身黑衣翻动,动作干练利索,马在他的掌控下很顺从。
他接过侍从递过来的斗笠,轻轻盖在女子头上,系好绳索,回应道:“寒山寺。”
苏琬琬不知道寒山寺在哪里,架马跟在齐君赫身后,一路驰骋到了一座山脚下,旁边立着刻着“寒山”两字的石碑。
有两条路上山,一条是石梯,一条则是蜿蜒盘旋的路,架马或者乘马车的可以从这里上去。
这次齐君赫没有给苏琬琬选择的机会,将两匹马栓在一旁的棚子底下,带着苏琬琬走上石梯。
他道:“太医说你要多走动。”
石阶上陆陆续续能碰到人,大多数人来寒山寺是为了求愿,走石阶更心诚。
石阶反射的阳光很刺眼,好在带纱的斗笠弱化了这光线。
苏琬琬跟在齐君赫的身后,走了两步突然问道:“小黑呢?”
她们方才骑的马,不是小黑也不是小黄。
齐君赫抬眼看着没入丛林的石阶,回首向苏琬琬伸手,“在宫内养老,”手掌摊开,“路还长,牵着我。”
苏琬琬扭头越过他,“不必。”
两人爬了一个时辰才到山顶,苏琬琬喘着气,斗笠下面,额头上已经微微出了汗。
寒山寺占据了一整个山顶,耸立其上,气派很足,据路人所说,这是皇家寺庙,只不过寻常百姓也能参拜。
走进一间别院,一位面容慈善的老者迎了上来,隔着齐君赫脸上的面具也认出他,嘴角含笑,“阿峥许久不曾来了。”
齐君赫面具摘下,长时间呆着面具闷得他面色泛红,但是冷峻的眉眼让他丝毫不显狼狈,“慧心大师,三年未见了。”
慧心大师领着人到了院中一颗槐树下的桌椅,亲手倒了凉茶,目光落在苏琬琬身上,“你此次来,可是为了这位施主?”
齐君赫进了别院后,气质都平和了不少,敛眉一笑,“是。”
“施主叫何名字?”
对于这位年事已高的出家人,苏琬琬也很敬重,“苏琬琬。”
慧心大师的一双眼睛清澈透亮,笑道:“施主眉眼间有几分愁绪,想来跟阿峥有关,他此次是带你散心来了。”
苏琬琬看了眼齐君赫,不知道如何回应。
齐君赫低头抿了一口凉茶,没有否认,而是接过话头,“慧心大师,可有做纸鸢的材料?”
慧心大师朗笑了两声,指了指旁边的一间房,“房内都有。”
他站起身,“寺中还有些琐事,我等会再来寻二位。”
慧心大师走后,齐君赫去房间拿了些东西,放在桌上。
苏琬琬看着桌上的竹条、细线和黄纸等东西,有些难以置信,“你当真要做纸鸢?”
齐君赫已经捡起一根竹条,用小刀将其分成更轻薄的条状,他常年拿刀,这事对他而言很简单,手指灵活地翻动着,骨节处隐隐泛着红。
闻言,他抬起眼皮,“不想做?”
说着,他将细细的竹条递给苏琬琬。
苏琬琬看着竹条有些愣神,出宫后自己好像木偶一样,一直被他牵着走。
但是她自小也是个爱玩的性子,打马游街、斗鸡听曲她都做过,纸鸢却真没做过。
时不时传来的蝉鸣声,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在苏琬琬的心头,那点被埋藏在心底三年的兴致,一点点的冲破了尘土。
苏琬琬伸出手,内心拉扯着,接过了竹条。
齐君赫很浅地笑了一声,他总是能从苏琬琬身上,发现能让他心情愉悦的点。
“选一个你喜欢的纸鸢模样,然后用细线和竹条,搭成一个架子。”齐君赫指导着。
苏琬琬按照幼时玩的纸鸢的模样,搭好后粗略一看,难得主动说了一句,“这样的能飞起来吗?”
幼时买来的纸鸢线条流畅,整体和谐,自己做出来的怎么就如此四不像。
齐君赫放下小刀,“能飞。”
他又道:“用米浆,将黄纸沾在架子上。”
苏琬琬照着他说的做,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为何不做?”
齐君赫道:“我做过。”
简单地封一张黄纸不好看,苏琬琬问道:“可有笔墨?”
“有。”
齐君赫起身去要去另一处房间去拿,却在门口停下,他的目光落在门侧的墙壁上,喊道:“琬琬,过来。”
苏琬琬对这两个字有些抗拒,扭头却只能瞧见齐君赫的背影,犹豫一瞬,她放下手里的半成品,走到齐君赫身边。
齐君赫捏住苏琬琬的肩,将人转了个圈面对自己,苏琬琬心口一跳,瞳孔都哗然放大。
齐君赫抵着她的肩往前走,苏琬琬被迫后退直到半个身子都靠在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