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
大殿上,在太后和齐君赫上朝之前,一片喜气洋洋。
主要是不少人都在,向赈灾归来的工部尚书杨知节道和。
都知道这关中赈灾是个烫手山芋,当时没有一人敢去,可是杨知节去了,还顺利地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此次赈灾及时,为干旱地区挖通渠道,筑好调水的大坝,让百姓没有种田的后顾之忧。
围在杨家两兄弟身边的官员纷纷道:此次杨尚书立下大功,定然会受到皇帝嘉奖。
说话间往往还要恭维一下其他杨家人,说杨家真是人才辈出,无论是杨首辅,还是杨总兵,生来便有旁人求之不得的天资。
这愉悦气氛直到齐君赫和周太后上朝后,才逐渐散开。
接下来的事情与大家所想一致,龙椅上的齐君赫斜着身子,目光落在袖袍上的不知何处,周太后则唤了杨知节的名字,问起此次的赈灾情况。
这显然是要开始嘉奖了。
杨知节已经按捺不住笑意,走上前一步,“回太后,此次赈灾顺利,二十个县皆能从新建的三处大坝受益,无需顾虑日后的旱灾情况。”
他这般神情,倒像是一开始便十分乐意去的模样。
冕冠的珠帘下,齐君赫一双长眼斜斜地看着,嘴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周太后点头,正要说什么,就被一人突然打断。
那吏部侍郎突然往前一步,然后跪倒在地手中捧着一份折子,以头抢地,“皇上,太后,臣要参工部尚书杨知节,私贪赈款,修建水坝偷工减料,导致近千命百姓死于非命!此外,他还强抢民女,结党营私,种种罪行,够他已死谢罪百余次!”
杨知节本来还笑着,闻言脸色突变,大喝:“你这无知小官,在胡说什么?”
吏部侍郎高白却高声再道:“臣所言句句属实!”
杨知节还要说什么,却被龙椅上的皇帝所打断,他睡眼惺忪,像是被搅了一场好梦,又像是碰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齐君赫对着吴公公招手,“拿过来。”
吴公公弯腰:“是。”
杨知节眼看着那封折子被送到了皇上手里,虽然他一向认为皇上年幼,昏庸无能,但是今日有人参他,就说明这朝廷之上不再是周杨两家独大,而且他所言确实属实,他自己未必就能够安然无恙。
他有些乱了阵脚,看向自己的哥哥,“大哥知我为人,重我任我,我如何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知道大哥与周太后的关系,他这般说来,太后不可能不帮他。
齐君赫已经从折子后面抬起头,把折子往周太后跟前递,随口道:“母后,若这是真的,杨尚书得死几次?”
他不管政事,自然也不懂律法。
周太后笑了两声,“君赫,不可信一面之词。”
这一句话给足了杨知节底气,他冷静了下来。
杨墨岭也顺着道:“高侍郎,诬告朝廷重臣,你可知道该当何罪?”
杨墨岭坐久了内阁首辅的位置,说话间气势压人,高侍郎有心说什么,竟然颤颤巍巍说不出来。
姜太傅往前一步,笑着缓解僵局,“杨首辅,别这般武断。高侍郎,你既然递了折子,人证物证何不呈上来?”
他一发话,众人才知道,这高侍郎身后之人是谁。
上次朝会便有所展露,杨墨岭只当他昙花一现,顾念朝中局势和外患,他没心思去收拾他,没想到此次竟然公开叫板。
杨墨岭眉眼下压:看来是留不得他了。
姜太傅缓和了场面后,高侍郎浑身一松,命人将人证物证都带了进来。
他先是展开一张硕大的黄纸,最上写着修建水坝时因工程粗制滥造,不幸身亡者。后面是密密麻麻的红色手印,近乎千人。
高侍郎展开这张纸时,已经是泪眼朦胧,他声泪俱下的控诉着杨尚书的罪行,“为了一己私欲,致近千人丧命,杨知节以何为官?”
杨知节只觉得心头开始发凉,他抬头看着齐君赫和太后,不知道这次还有谁能护着他。
随后走进几位女子,她们眼中含恨,控诉杨知节对她们的所为。
高侍郎道:“皇上、太后,其余受辱女子皆已死去。”
之后又是许多物证,条条列列,每个都能让杨知节死的彻底。
他跪倒在地上,只能哆哆嗦嗦地喊:“这些都是假的,都是有人诬陷于我,臣冤枉。”
他小心翼翼地去看杨墨岭,却见他脸色难堪,竟不接自己的视线。
他如坠冰窟,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没了。
他看向姜太傅,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杨家出手,眼里溢出满满的恨意。
事已至此,没有人敢为杨知节说话。
齐君赫从龙椅上站起来,将那封奏折砸在杨知节身上,沉声怒喝:“坊间已经流传我暴君的名头,杨知节,你这是要替我坐实了这个称号吗?!”
朝中难得从这位皇帝身上感到惧怕,却又觉得可笑,他生气竟然是因为自己的名声不好听。
齐君赫转了下手里的扳指,“凌迟吧。”
他看向吴公公,意味深长,“吴公公,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