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宋温如轻咳了一声,石乘业在这样的提醒下赶忙收回眼神,知晓自己不该这么无礼地盯着烨王的女人。
他随宋温如落座,面上神色不显,心中却翻起一浪又一浪的波涛。
早知道长安京城的璀璨繁华之下是靡靡之风,官员老爷们养外室不算少数,但他未想到烨王会将这种事拿在台面上,且还是当着这些身份体面的人,这本该藏着掖着的呀。烨王不在意别人的看法,那女子也不顾及自己脸面了吗?
再者,不知这个被养做外室的女子与表妹有没有关系。
石乘业想到此,又联想到表妹娇丽柔媚的模样,姿容绝对在这女子之上,她又认识那么多达官显贵,不知会不会被那些男人惦记着。
尤其——
他转目看向宋温如。
以宋大人显赫的家世、风雅的谈吐和满腹的学问,哪怕就是男子都不甚在意的样貌,绝对是表妹认识所有男子里的翘楚。
想到与表妹初见那晚,宋大人熟稔地唤表妹“逍潇”,惦记着一年前要送她的花灯,还有他落在她身上的眼神,似乎,都显得别有用心了。
石乘业想得心头愈发烦乱起来。
宋温如似是感受到石乘业的目光,他侧首,含笑说道:“一会儿昌远伯、礼部尚书大人家的三公子和安顺侯长孙会到,我会把你引荐给他们。” 他嗓音清润,气度儒雅,有世家公子的气派,却没有世家公子的架子。
石乘业眉心一跳,把自己从无边无际地遐想中拉了回来。也是,宋大人把他带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提携他,让他以后在官路上走得更顺畅吗?宋大人是个好上峰,他不该多想。
他抬手作礼,也一般笑道:“多谢宋大人。”
不多时,那三人也来了,各自见礼一番,宴席便开始了。觥筹交错举杯换盏之间,不觉已酒过三巡。
烨王击掌,几个穿着薄纱浅衣的舞姬迎上来,伴随着丝竹琴乐声响起,舞姬身姿曼妙,腰肢柔韧,翩然起舞。
石乘业在跟着宋温如的应酬里,有几次也是这样有歌舞助兴,他倒没有初见的不自在。谁料,一舞终了,那舞姬没有离开,而是在烨王的示意下与他们一同跽坐在席位上。
“公子,奴给你倒酒。”旁侧的舞姬声音绵软,轻薄的纱衣若有似无地撩在石乘业的手背上。
他本打算执起酒壶为自己斟酒,舞姬已然也伸出手,两人无意触碰之后,他忙缩了回去,说了一声“多谢”。
多少有点手足无措。
舞姬将酒斟满,杯盏双手递上,她盈盈笑着,那一双弯弯的眼,让他忽然想到了表妹笑起来的样子。他莫名心虚,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了。
“公子不接是何用意,是不喜欢奴这杯酒,还是不喜欢奴?”舞姬歪着头,轻声嗔道,倒是听不出有责备的意思,更像是撒娇。
“没,没有。”石乘业被问得不知该如何应答,耳朵一下热了起来。
“那公子就是喜欢奴了。”话音刚落下,舞姬笑着将酒直接灌到石乘业口中。
石乘业避无可避,被酒水呛得咳嗽,舞姬立刻又斟了一杯酒,他赶忙摆手道,“不,咳咳……不可……”
几人看到这边的动静,那昌远伯最先说道:“不可?有什么不可?这里不可的只能是宋二,我们呀……”他指了一圈儿在坐的男人,哈哈笑道,“都可!”
而确实只有宋温如身旁没有舞姬,他在听到昌远伯的言语之后,嘴角的笑意不减,只是自己斟了一杯酒,遥遥冲着昌远伯举起。
安顺侯长孙已将舞姬搂在怀中了,他脸色染上酡红,也笑着开口道:“那是自然。他可是……”他竖起食指,指了指天上,“那位的男人,怎么敢碰其他女人?嗝……”
这时烨王不悦地“啧”了一声:“你是喝醉了吧,敢编排本王的母亲?”
安顺侯长孙忙起身向烨王和宋温如作揖,还笑嘻嘻地佯装打自己的嘴,可看上去没有一点做错事的愧疚。
礼部尚书的三公子道:“我倒看着像平都公主追求上了宋二,两人好事将近,他就‘不可’了。”他转而看向石乘业,“石大人,不会家里也有个郡主公主等着你吧,哈哈……”
其实这几人都没有坏心,谁没有初次步入这种荤场合尴尬的时候,便想着用比较熟识的宋温如调笑一番,让石乘业别再难为情。
可,他在这一番言语中反而更加放松不了,都不知该怎么作答。正在窘迫的时候,却听宋温如道:“石大人家里虽没有郡主公主,却有个即将过门若仙子一般美貌的未婚妻,才会‘不可’。”他看向石乘业身旁的舞姬,“你下去吧。”
舞姬称是,退了下去。石乘业感激地看向宋温如。
又过了近一个时辰,宴席才结束,几人出府之后作别离开,宋温如见此刻只剩下他和石乘业两人,便道:“今日怪宋某考虑不周,石大人婚约在身,并不适合此种场合。如让石大人的未婚妻知道,不知道会不会怪罪石大人。”说罢他谦逊地抬袖赔礼。
石乘业赶忙说道:“宋大人说的这是哪里话,下官知道宋大人这样做是为下官着想。再者表妹她一向善解人意,一定不会生气。宋大人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