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仿佛有一根针轻轻刺了一下,下一瞬便持续地咳嗽了起来。
温潮生听见温澜沙哑的声线,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嘴里却懊恼地嘀嘀咕咕:“我真是猪脑子,这还用问……”
温澜知道他是关心则乱,刚想安慰他一下,可话到嘴边又变成更为严重的咳声。
温潮生往床边挪了挪,伸手去拿矮桌上盛满水的水杯,然后笨拙地喂到温澜的嘴边,“小心……”
喉咙处的灼烧感逐渐消失,温澜努力坐起来,听着温潮生话语里溢出的疲惫与欣喜,只觉得心口被狠狠扎了好几刀,牵扯着呼吸都疼。
她努力抑制着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紧紧握住刚接过来的茶杯。
接下来是死一般的沉默,温潮生有些局促不安地离远了些:“你身上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需不需要……”
“那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此话一出,温潮生的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他闪躲着目光不敢去看温澜,似乎是在躲避,可总归是要面对,温潮生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局促不安地开口:“我没想瞒着你,也从未想过要连累你的……只是……”
“不是这个……”
温澜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了温潮生的凌乱的思绪,他猛地抬起头,却见温澜颓废地盯着手里的杯子,一颗接一颗的泪珠顺着眼眶涔涔流出,在瘦削的下巴处汇成一股水流滴滴答答地砸在衣襟上,瞬间洇湿了一大片。
听着温潮生小心翼翼的语气,温澜内心的愧疚达到了顶峰。
自己那日对他都说了些什么混账话,让他事到如今,还在为莫须有的罪名道歉。
温澜努力让自己的声线稳定下来:“明明不是你的错,明明是他们故意陷害你,明明这些都与你无关的,为何不与我解释?”
温潮生鼻子一酸,不受控制地伸出手,轻柔擦去温澜脸上的泪痕,语气染上一丝玩味:“你说你那天的样子,我要是告诉你了,你不得……罢了,不提了,那些不重要……”
温澜深呼吸一口气,她终于抬起带着泪意的眸子,认真地看向温潮生浮起一层水雾的双眼:“我知道说了那些话是真的伤到了你,虽然我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但是……”
泪水再次涌了出来,温澜努力眨了眨眼,让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起来。
“潮生……啊不对。”温澜扬起一丝笑容,“阿年,对不起……”
这是温澜第一次认真道歉,也是她第一次亲昵地唤他名。
突如其来的喜悦贯穿了大脑,温潮生有一瞬间失神,他呆愣地看着温澜婆娑的泪眼,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慌乱,可接下来,铺天盖地的甜从心头涌出,争先恐后自浑身蔓延。
一颗泪珠“啪”地砸了下来,他赶紧抹了下眼睛,抑制着自己想要将温澜拥入怀中的冲动,轻声安慰:“余儿,你根本不必同我说这些的。”
温澜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紧张地拽住温潮生的胳膊道:“密函呢?你有没有看到?”
“看到了,看到了。”温潮生赶紧安抚,“思渊已经交给余将军了,林相言可能想不到,他的计划,都被他那个好儿子给破坏了~”
说到这儿,温潮生心生讽刺地摇了摇头。
“什么?”温澜疑惑地问道。
温潮生神色不明,却还是乖乖地回答道:“之前温府被灭,还有这次你深陷险境,都是林易之派人来传信的,否则我们也不可能及时赶到。”
温澜仿佛没有听到林易之的名字一样,反而把重点放在了另一个地方,她有些惊讶地睁大双眼:“御医府灭门那日,除了余思渊,你也去了?”
温潮生一愣,刚要说些什么,就被门口的人打断,一声带有打趣意味的话语随着木门被推开而响了起来:“终于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