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大家也有些不解了。
段舒玄难以理解道:“为什么呀?他脑子有问题?”
江幸川笑着摇了摇头:“别这么说,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脑子没问题也是个傻的……”温潮生抱着胳膊嗤了一声,然后他转头去看沉思的温余儿,“余儿,你说呢?”
温余儿一副正经的模样,她抬起头,一板一眼道:“脑子多少还是有点儿问题的。”
段舒玄立刻拍手道:“你看!都这么说,幸川哥你就少数服从多数吧。”
江幸川有些尴尬:“不大好吧……”
段舒玄摇了摇头:“亦安在这儿的话,比这还难听的都有,”说到许亦安的时候,段舒玄反应了过来,“亦安呢?今天都没看见她。”
温余儿笑道:“在她那帐子里研究金针过穴之术呢!”
“将军!”
不远处有一士兵跑了过来,拱手道:“将军,侍郎大人到了,还带了两大坛的梨花春和都城运来的粮草。
冯阳歊面露喜色:“去通知余将军了没有?”
“侍郎大人来的时候,刚好与操练骑兵的余将军和余领军碰上,现下应该是都进大帐了。”
“好。”冯阳歊朝着几人扬了下头,“走,我们一起过去。”
“亦安不来看看?”温余儿搂着温潮生的胳膊低声询问江幸川。
江幸川憋着笑瞥了一眼身侧的段舒玄,然后才朝着温余儿和温潮生那头偏了偏身子:“舒玄那性子,过后指不定要吃多久的醋,不然我干嘛趁着今日把金针拿去给亦安研究啊?”
温潮生轻笑道:“你怕舒玄吃醋,倒不担心亦安知道后同你置气!”
几人说说笑笑行至大帐外停住了脚步,气氛多多少少有些奇怪啊,为何听不见说话的动静呢?就算互不相识,也不至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吧?
正纳闷呢,帐帘便被冯阳歊率先掀开了。
映入眼帘的先是座上余傲寒有些平静的面容,然后是余思渊带着些尴尬与憎色的复杂表情。
温余儿有些茫然,在眼神触及到座下那抹戴着白玉冠,身着莹白长衫,袖口与腰带绣着银箔丝线的背影的时候,不知为何心下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背影,似乎有些眼熟。
那人本坐在右侧的椅子上,正脸朝着余傲寒和余思渊的方向,正待温余儿思考从哪里见过这背影的时候,他似乎听见了帐帘被掀开的声音,便放下了手里的茶盏。
转过头来的一瞬间,温余儿瞳孔乍然一缩,浑身的血液猛地沸腾起来,好像要把自己的这具身体烧成灰烬一般。
课堂里的白衣、小亭下的笔墨、茶楼中的点心、还有那夜漫天的大雪……
无数场景涌进自己的脑海中,最后汇成同一张笑脸。
温余儿挪开发红的双眼,微微低头往温潮生身后挪了两步。
感知到扶在胳膊上的手瞬间收紧,温潮生回了神,紧咬的牙关里挤出三个字——
“林、易、之!”
林易之一眼就瞧见了躲闪他的女孩子,而此时此刻,他只能按耐住内心的翻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倏尔一笑,朝冯阳歊行了一礼:“冯少将军镇守阴山边关辛苦了。”
冯阳歊不晓得这些人的恩恩怨怨,但也能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他回了一礼,嘴角带着礼貌的笑容:“保家卫国本是我的职责,大人言重,还未恭贺侍郎大人升迁之喜。”
林易之这时才将目光转到冯阳歊身后的一干人,脸上的笑容多了些暖意:“诸位,别来无恙啊。”
气氛瞬间凝滞。
温潮生和江幸川还算理智,朝着林易之不咸不淡地点了下头。
段舒玄竟是微微扭过头,十分不客气地“哼”了一声。
而温余儿竟然扭头就要走,转身的那一刻,温潮生似乎察觉到了,便迅速拽住了温余儿的手腕。
终于,余傲寒发话结束了这尴尬的场面:“别站着了,快,都过来坐吧。”
除了冯阳歊和林易之,其他几人也别别扭扭地挪了过来。
温潮生趁着大家挪动之时,牵着温余儿的手腕走到了最边上的位置,然后趁机低声在温余儿耳边道:“冷静点儿。”
温余儿对上温潮生的双眼,微微安心了些,便主动替他解开斗篷的带子,又把脱下来的斗篷搭在了自己的手臂上,这才小心地扶着温潮生坐了下来。
这一幕,自是尽数落入林易之的眼中。
“听闻温少将军夜探敌营,不知伤势如何?”
听见这话,还未待温潮生说什么,段舒玄便开口呛声:“我师兄武艺高强,夜探敌营不在话下,曲曲几个铁弗人又算得了什么?至于这伤,侍郎大人问我师兄?这可就有趣了!”
“舒玄。”温潮生制止了一声,段舒玄这才乖乖闭上了嘴。
温潮生重新看向林易之,颔首道:“此伤并无大碍,多谢侍郎大人关心。”
林易之微微笑着点头致意,终于看向温潮生身边的温余儿。
温余儿佯装镇定地紧挨着温潮生,时不时替他拉一下生了褶皱的领口,却立刻感知到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突然包裹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