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幸川站起身,神色中还带着一丝防备:“告别?”
林易之轻轻点了下头:“在此处耽误了许久,也麻烦了你们很多,如今是时候回去了。”
江幸川有些不明白林易之是何意,他打算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林大人,恕在下直言,您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吗?”
林易之怔愣了一下,才倏尔笑了出来:“我竟不知江医师是个如此直来直去的人,您多虑了,他们都是我的同窗,还有我的长辈,我并非丧心病狂之人,自然不会做什么。”
“那我呢?我可不是林大人的同窗。”江幸川衣袖中的手此刻攥成了拳头。
谁知此刻林易之竟转头走了几步,似乎是真的想要离开了:“江医师,多谢您的药,若有机会,我定报答与你。”
江幸川松了松手上的力道,恐怕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霍然刺耳的拔剑声铮然一响,江幸川还未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只微微侧了下身,便觉得一股刺痛瞬息之间从右上臂传来,江幸川赶紧转身避开再次划来的剑锋,自裤腿处拔出枕玉侧身格挡。
林易之讶然回身,瞳孔一缩,立刻制止:“住手!”
池漠尘收回了剑,嘴角挂上一道阴笑。
白衣被血染红,江幸川满面的错愕地看向林易之:“你……”
忽而,猛烈的钻心疼痛自伤口蔓延开来,刚一开口,一股热意顺着喉腔涌了上来。江幸川晃了一下,双腿发软,倏地一跌,迅速用一条单腿支称住了上身。
他擦了下嘴角的鲜血,冷笑一声:“是我的疏忽,林大人真是让我防不胜防……”
林易之还未从这突然转变局势的场景中回过神,听见这话,他上前一步:“江医师,我没有……”
江幸川身子有些发沉,甚至只能用枕玉来撑着整个身子,摇摇晃晃地准备起身。
林易之见状赶紧上前去扶江幸川:“你没事吧?”
“走开!”江幸川面容冷峻,满眼的疏离与森冷,猛打开林易之伸过来的手,“今日,我总算见识到什么叫做‘里应外合’了,多谢林大人赐教。”转身便跌跌撞撞地离去。
林易之被打开的手从空中慢慢收回,愤恨的眼神也从地面回到池漠尘的脸上。
对方一脸冷漠:“玉公子,莫要同属下说什么您已有计谋,您在此地待了整整两三日却迟迟不动手,是否还记得我们殿下和林大人的嘱托,怕是再待上几日,您都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吧,您好自为之。”
说完此话,池漠尘瞬间消失在影影绰绰的枝桠间。
星子闪烁,火光点点。除了远处校场的训练呐喊声,整个军营便只有侍卫巡逻的整齐脚步声。
“我就知道!!!这个林易之!狗改不了吃屎!”许亦安一边替江幸川处理伤处,一边破口大骂,还时不时用袖口擦擦发红的眼圈。
“好啦,没什么大事,只是被毒剑划伤了一下,药也吃了,伤口也包扎了,哭什么?”江幸川坐在床上,身上被段舒玄和许亦安盖了一层厚厚的被子。
也不知是因为余毒未清还是冬日严寒,江幸川的脸色从回来以后就一直不大好,他腾出手轻轻拍了下许亦安的脑袋。
段舒玄有些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我应该跟着你们的……”
许亦安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声音带了些哭腔:“是我不好才对,我不该丢幸川哥哥一人在那儿……”
眼见许亦安有嚎啕大哭的趋势,江幸川慌忙开口:“你们两个休要再提!小心我让你们去罚抄医书!”
段舒玄觉得有些鼻酸,赶紧转移话题:“你这伤口一两天铁定是好不了,幸川哥,要不然我去潮生哥那儿把连宵万雪拿来?”
“还有洗铅尘!我怕余毒未清,也拿来比较稳妥。”许亦安赶紧接话。
江幸川摇头拒绝道:“可不行,潮生和余儿马上就要去高阙了,不管能不能用到也必须要随身携带。这连宵万雪和洗铅尘是愈合伤口、清除百毒的神药,本就难以制成,再说,现在他们正处于不可分神之际,千万别惊动他们。”
段舒玄和许亦安对视了一眼,失落地点了点头。
长夜被朝阳撕裂,大批铁骑将城门挡住。温余儿和温潮生牵着缰绳立于最前方,面色平静且温和。而余思渊和身侧的段舒玄许亦安还在叮嘱着二人。
“你们两个早点儿回来,凡事机灵着点儿,别让钻了空子。”
“早去早回,一路顺风。”
“师兄你好好照顾余儿姐,你们两个要平平安安的啊。”
温潮生和温余儿一一应下。
余傲寒上前一步,面上带着激动与欣慰:“段将军会在高阙等着你们,万事小心,我等你们凯旋归来。”
“将军放心,我们定不辱使命。”温潮生颔首回答道。
“等你们回来,我给你们接风洗尘!”冯阳歊满怀豪情,眼中皆是笑意。
温潮生拱手笑道:“那便提前谢过冯大哥了。”
温余儿一直没有回话,反而是一直朝着众人身旁张望,她有些纠结和奇怪:“幸川怎么没来送我们?”
“就来迟了一步,竟还被你这个机灵鬼发现了。”
人群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