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余儿心觉好笑:“也亏他想得出来,万一弄巧成拙,岂不是惊扰石府、有损姑娘家名声?放心,潮生不会答应的。”
话及此处,云岫终于再次赶来,面上是满满的欣喜:“二位请随我进府!”
温余儿和许亦安跟着云岫穿过回廊,绕过琳琅满目的小花园,于水榭旁停下脚步。
云岫清了清嗓子恭敬道:“小姐,人已经到了。”
“快请进。”
屋内一道如潺潺流水般清扬悦耳的声线传来,温余儿暗暗在心底得出第一个结论:听起来这位小姐应该是个知书达理的人。
屋门被从内而外推开,云岫侧身朝屋内伸出胳膊,微笑着示意温余儿和许亦安可以进去了,还顺便帮她们关好了房门。
偌大的屋内两侧摆放着梨木架子,上面放置着不同的珍稀玉器。对面的桌上放着四五个托盘,皆是些珠饰步摇和绫罗绸缎。
一身着浅兰罗裙的女子从侧面的屏风后款款走出,温余儿目光一触及到对方,立刻垂眼同许亦安微微行了一礼。
石漱然轻移莲步,轻轻在许亦安的手臂下方抬了一小下:“姑娘不必多礼,快请坐。”
许亦安毕竟是礼部尚书之女,自然也不扭捏,随着石漱然坐了下来。而温余儿扮演的是许亦安的婢女,便只安静站在许亦安身后。
这会儿她又思考起来,触碰皆有分寸,不会过于热络让人不适,也不会过于冷淡让人尴尬,应该是个友善又注重他人想法的女子。
温余儿微微抬眼,看清了石漱然的样子。
瓜子脸,桃花眼,面上带笑,温婉可人。
就是精神不大好,眼下泛青。
石漱然亲自为许亦安斟了杯茶,而后递过去:“外头烈日炎炎,姑娘久等了,先饮些茶水。”
“多谢。”许亦安显然也受宠若惊,忙接过茶水点头示意。
温余儿在心底又是一阵感叹,哪怕是面上瑕疵刻不容缓需要遮挡,石家小姐也并未直接将话题引向脂膏,而是先体贴地考虑许亦安的感受。
二人先是闲聊了一阵,交换了姓名年龄,直到许亦安将一盏茶全部饮尽,石漱然才缓缓开口:“此事说来有些难为情,近日刚刚入春,我便换下了冬衣,未料想倒春寒厉害得很,生了一场病,以至于脸色不好,若不是婚期将近,此番也不必麻烦许妹妹了。”
温余儿心下了然,肯定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
许亦安宽慰道:“姐姐不必担忧,既然云岫姑娘遇见了我们,这就是缘分,我一定让你漂漂亮亮出嫁!”
石漱然闻言羞涩一笑:“呈妹妹吉言。”
许亦安回头示意温余儿,温余儿立刻从怀中掏出白玉瓷罐递上前去。
“多谢你。”石漱然终于放下了一颗心,笑容也自然了许多,她起身朝着妆台走去,然后拿出一个鼓囊囊的荷包,回到桌前推向许亦安:“我也不知这一罐脂膏需要多少银两,这些够不够?”
温余儿有些震惊,这小姐如此实诚吗?这一袋子足足得有五十两了吧!都不问问价?这要是换成奸商,非得狠狠敲她一笔啊!
许亦安也有些卡壳了,她赶紧摆手:“用不了这么多,真的。”她赶紧扭头看向温余儿求助,“对不对?”
温余儿回过神笑着颔首:“石小姐太客气,我们小姐虽从都城而来,却也不是什么高官子女,吃穿用度上的花销自然也只是寻常价格。”
面上不动声色,可温余儿心底的疑惑却再次浮出水面。
石漱然根本不像段舒玄口中那个喜新厌旧的女子,她见过的世家小姐虽不多,可除了温漪,却也鲜少有像石漱然这般,更何况,她只是河东郡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姐。
可若是想以此反驳也证据不足,毕竟她提及嫁人一事却又满面柔情与娇羞,丝毫没有悲伤或不满之意。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