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士兵赶了回来,进了帐子便急迫道:“将军,城中不见许小姐踪迹,不过我们发现了段护军的武器,余领军仍在带兵搜索。”
“什么?!”
段舒玄闻言便要起身,温潮生赶紧将他按住:“我们会想办法,你不能再乱动了。”
温余儿终于心下一沉,最怕的事情发生了,她迈腿朝关押那拍花子的地方赶去,见到那人就立刻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薅了起来:“我再问你一遍,你的同伙在哪儿?!”
拍花子苦不堪言:“女侠,我是真没同伙啊,我冤枉啊!”
“那为何我军中女医今夜在城里下落不明?你到底还有什么没交代的?说!”
拍花子简直都要缩成一团了:“真没了,我只是拿钱办事,别的一概不敢多问啊。”
温余儿松开拍花子,渐渐冷静下来,她现在已经捋清了一切。
温潮生紧随其后追上来:“你想到什么了?”
温余儿深呼吸一口气:“潮生,想解决此事,咱们只能直接开门见山了。”
温潮生很快反应了过来:“你是说……”
温余儿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却十分冷淡:“来到此处,怎么也该去拜访一下郡守大人,顺便问问,给司州刺史办事儿是不是很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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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末,弘农郡守府邸寂静无声,下人们皆垂首立于回廊下站成一排,院内灯火通明,数百名玄甲铁骑营士兵眼神似利剑般注视着周围动静。而正厅内,杨为先佝偻着脊背并未作声,他面色极差,似乎生了一场重病般,鬓边几缕银丝虽隐在黑发中却也十分显眼。
温潮生面无表情地坐在主位,他的左胳膊搭在案边,右手握着一盏热茶,食指和中指弯成一个圈不紧不慢扣在茶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温余儿立在他身侧,抱着长剑默不作声,面上也不显急躁。
气氛中暗藏波诡云谲,杨为先终于有些受不住了,额边一滴汗落下,他终于犹豫着开口:“下官实在是不知……”
“杨大人,您最好还是想好措辞,我们没有那么多的耐心陪您耗下去,少将军坐到现在是给您面子。”温余儿冷声打断。
杨为先一下子住了声。
“咔——”温潮生终于将茶杯搁在了案上,发出突兀的一声,他慢慢悠悠起身,意味深长道:“杨大人不愿说就罢了,咱们也不必在这儿浪费时间。”
话毕他迈开步子往门口走去,在路过杨为先之时,他突然停住了脚步,微微侧首,用只他二人能听清的声音道:“本将军是不急,但不知杨大人的儿子能不能等。”
杨为先猛地抬起头,面上浮现一抹惊惧:“少将军此言何意?”
温潮生淡然一笑,竟什么都没回答就要离去。
杨为先终于慌了神,赶紧拦住温潮生的去路:“还请少将军明示!”
烛火映衬在温潮生的面上,他的半张脸都隐在阴影中,片刻他冷淡道:“听闻令公子身患重病,为求神药,杨大人求了不少人啊。”
温潮生偏过头直视杨为先,眼神如同暗夜里潜伏的孤狼:“令公子可是被送去了司州。”
杨为先没忍住后退一步,结巴道:“少将军……英明。”
温潮生继续道:“那司州刺史让你替他寻找妙龄少女,以此换取能救回令公子的神药,你心系独子我能理解,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害人性命。”
“那老头子玩弄女子的手段颇多,遭他毒手之人下场皆是凄惨,一个怜弱之心都没有的人,你还想他能救你儿子?”
杨为先脸色一白,却仍故作镇定道:“不会的……他说那血灵芝有两枚,根本用不上才……”
温余儿终于开口了:“杨大人,恕我直言,血灵芝珍贵异常,整个顺国就只有两株。一株在国库中,另一株早已被陛下赐予大将军与长公主,而且那株在很久以前就被玄甲铁骑营的丹心回春手江医师制成了可解百毒的‘洗铅尘’。”
杨为先终于身子一歪倒了下去,他身后的管家迅速扶住了他。
厅中气氛瞬间急转直下,半晌之间,杨为先似乎老了十岁,他终于咳了几声道:“下官愿为少将军效犬马之劳,也愿就此伏诛,只求您救我儿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