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盛之珛沉不住气了,上前靠近两步,提声道,“谁知她是不是抹了什么东西遮掩!”
段舒玄蹙眉反驳道:“殿下,此言差矣!温领军虽为女子,却时刻牢记军法,身为带兵作战者,怎会随身携带妆品?”
盛之珛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有轻笑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温余儿上前一步,眼中毫无惧意,她抱拳欣然道:“臣愿意当场净面,给应王殿下一个交代。”
成文帝没说什么,朝着大殿侧方的随侍挥了挥手,那人立刻低着头离去,不消半晌,端着一盆清水走回殿中。
行至温余儿身前,恭敬道一句:“领军请。”
温余儿也不多言语,直接双手掬起一捧水,毫不犹豫朝脸上泼去。
大殿之上,众人皆是屏着呼吸直勾勾盯着温余儿的每个动作,尤其是盛之珛,生怕温余儿有一丝一毫的其他动作。
反复数次,温余儿接过内侍手臂上搭着的干燥布巾,轻轻吸干面上清水,而后抬起头。
众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下一瞬,皆是哗然。
白净细嫩的眼下皮肤,仍旧是光洁一片。
温余儿微微一笑:“如此,诸位疑心可消?”
成文帝爽朗笑道:“是啊,还有什么疑虑,尽可问来,省得日后再有人来犯朕。”
方才提出异议的大臣们赶紧赔笑:“陛下说笑了。”“老臣岁数大,老眼昏花,温领军莫要记在心上。”
温潮生见状,一颗心终于落了地,他上前把温余儿拉回来,又直视一旁黑着脸的盛之珛,面无表情道:“应王殿下呢?”
盛之珛哑口无言,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拱手朝着挤出笑容道:“是本王多心了,在此给诸位道个歉。”
温余儿颔首还礼,却并未说什么。
成文帝挥挥手:“既如此,若无事便下朝吧。”
下朝后,余傲寒和段鸿飞还有几位大臣跟随成文帝回了御书房议事。
而出了殿门的盛之珛望着温余儿的背影,几乎要咬碎一口牙。
温余儿瞄了一眼左边打量自己的温潮生,又瞄了一眼右边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段舒玄,她心觉好笑地摇摇头,一抬首,却见前方的余思渊也在时不时回头看自己。
温余儿哑然失笑:“好了好了,是因为这个。”
她从腰间掏出一物,是个小小的陶瓷罐,掀开盖子,却是脂膏。
段舒玄有些震惊:“余儿姐,你还真随身携带妆……”
“嘘!”温余儿眼疾手快捂住段舒玄的嘴,而后瞥了两眼四周才收回手,小声道,“这是之前在平阳郡一个街边小摊随手买的,后来翻行李翻了出来,好奇试了一下,结果发现这东西遮盖瑕疵的效果竟如此厉害,清水都洗不掉!我还送了那河东的石小姐一罐。”
段舒玄往前凑了凑:“这不就是女孩子用的脂膏吗?还能有这般功效?”
“它可是救了我一命,等有机会回平阳,我……!!!”
身侧突然有人横冲直撞而来,温余儿心头一跳立刻闪躲,下一瞬,那人扑倒在自己脚边,发出一声痛呼。
是个女儿家的声音,娇娇柔柔的。
“坏人!坏人!”
那姑娘翻过身,就这么坐在了地上,伸出手搂住温余儿的腿,气呼呼的抬起头。
这姑娘一身杏色的裙装,头上的发髻簪了两朵海棠花,不施粉黛,却也清丽多姿。
温余儿看着眼前年近十八九岁女子耍赖般的行为,登时懵了。
这是哪个宫的宫女?
“是你?”
温余儿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任谁都没想到,竟是余思渊。
“你认得她?这谁啊?”
温余儿还没问完,就看见余思渊上前两步扶起这姑娘,蹙着眉询问:“公主,还好吗?”
此言一出,众人都愣住了。
这身打扮再怎么看也不是个公主啊!她身边的人呢?
“公主!公主!”
终于有三四个小宫女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温余儿恍然大悟,难不成是那个痴傻的长亭公主?!
温潮生有些不满:“你们是怎么服侍公主的?万一公主有个好歹,你们几个脑袋担得起?”
那几个小丫鬟一见几人的衣着,便知身份不凡,立刻闷着头不言语。
为首的蓝衣丫鬟只敷衍地行了一礼,笑道:“几位将军有所不知,长亭公主性子一直如此,经常躲着奴婢们跑出寝殿,还会冲撞到一些来往宫中的大人,奴婢们也很是心累。”
段舒玄一听这话便来气了:“你怎么说话呢?公主本就有疾在身,你们尽心服侍公主是应该的!”
“将军息怒,奴婢嘴笨不会说话,这便带公主回去了。”这丫鬟毫不在意似的,上前一步就去拉盛望亭。
谁知盛望亭竟后退一步,死死拉住了温余儿的胳膊:“不要不要!她弄坏了我的花!要赔!”
温余儿低头一看,这才看清盛望亭手里拿着一根簪子,上面的玉簪花已然脱落,似乎是她刚才摔倒才导致掉在地上摔坏的。
这丫鬟仍在哄着:“公主,奴婢回去给您换一根新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