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温余儿起了个大早,迫不及待地便请了旨入宫。
似乎是时辰太早了,宫中除了一些洒扫的婢女和巡逻的侍卫也没有遇上什么人。
为她带路的宫人一直低眉垂首,面上也不见有什么表情,温余儿想搭个话也不知从何说起,只好任由气氛变得尴尬。
绕了许久,长亭公主的宫殿才映入眼帘,温余儿一时有些瞠目结舌,无他,只是因为这居所被称为宫殿,实在是太过勉强了,不说位置偏僻,外貌相较于其他皇子公主宫也是可以称之为“寒酸”,就连匾额都没有!
门前正站着一相貌周正的青衣女郎,应是这宫里的婢女,但除她一人之外,也再无其他人侍立左右。不过凭着昨日见到长亭公主的状况也能猜到,这群婢女平日里都是个什么嘴脸。
那青衣女郎见到温余儿后瞬间微笑了起来,并屈膝行了一礼:“姑娘可是来送公主的簪子?”
那带路的宫人突然抬眼,并十分有眼力见地道:“这位是玄甲铁骑营的温领军。”
那青衣女郎先是一愣,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奴婢不认得领军,领军勿怪。”
温余儿这才发现,昨日这女郎不在现场,于是和煦颔首:“无妨,这簪子,烦请姑娘替我交给公主吧。”说罢,她从衣前翻出那根簪子,递了过去。
谁知那青衣女郎竟未伸手接过,反而后退一步惶恐道:“领军还是亲自交给我们公主吧,不然公主若是发现簪子有纰漏,会折腾死奴婢的!”
温余儿一愣,思虑了一阵后突然有些同情这些婢女们,虽说长亭公主的确有些可怜,但心智不全之人,总是同正常人的思维还有做事的态度不同,难道她平日里也是喜怒无常爱发脾气吗?
于是她点头道:“那我就亲自交给长亭公主。”话毕,她转过身,那宫人还站在原地,似乎在等着她的吩咐,温余儿叮嘱道,“劳烦了,稍后我自己出宫就可以。”
“是。”那宫人闻言仍是面无表情,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
那青衣女郎似乎是见温余儿好说话,这才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侧身道:“领军这边请。”
温余儿跟着走过一条长廊,院子里冷冷清清,连些好看的花花草草也无,简直就像个活生生的冷宫,一路上也没看见一个婢女,连打扫庭院的都没有,温余儿不免心生不满,就算长亭公主心智有问题不得人心,可身为婢女就应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总不能在这儿就把自己当成主子了?!
正想着,青衣女郎的敲门声唤回了温余儿的思路。
“公主,人已到了。”
“快请进。”
闻言,温余儿不免有些怔愣,这声音的确是长亭公主的没错,只是为何她总觉得不大对劲……
正这么想着,门被推开了,青衣女郎让开路,冲着温余儿颔首微笑示意。温余儿动作快过思路,便迈进了屋,门又被那青衣女郎从外缓缓合上了。
屋内摆设的物件也十分简单,可映入眼帘的那女子端坐在床前,虽未梳妆却仍是清秀典雅,她正微微笑着看向温余儿。
这下,温余儿终于发现是哪里不对劲了,从进屋起,这位长亭公主就好像变回了一个正常人!
终于,面前女子抬手示意:“温领军请坐,早听闻温领军卓尔不群,昨日一见果真如此。”
温余儿瞪大了双眼,惊恐道:“公主……你不是……”
盛望亭抿嘴一笑:“不是什么?傻子吗?”
温余儿这才回过神,赶紧道:“不不不!余儿不敢,只是公主为何以那副样子示人呢?”
盛望亭没有回答,只温柔地笑着,温余儿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多嘴了,她赶紧低下头,将簪子放到不远处的桌子上,这才缓缓道:“公主昨日撞上我们,应是故意为之吧。”
盛望亭面上毫无怒意,反而赞叹道:“温领军聪慧,倒是没有辜负我一番谋划。”
温余儿迟疑:“公主,您为何选择在属下面前卸下伪装?”
盛望亭终于正色:“因为,我想要扳倒太子和林太傅。而且我知道,你们也是。”
温余儿心中一颤,继而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
盛望亭意味深长继续道:“这些年,我一直想寻找机会引起玄甲铁骑营的注意,唯有一次机会近在咫尺,却因为那位余小将军‘言而无信’,使本公主再次苦等了许久,才等到你们回朝。”
温余儿一怔:“余思渊?”
“陈年往事罢了。”盛望亭含笑示意,“坐吧。”
温余儿这才坐了下来,小心翼翼询问:“公主到底为何苦心蛰伏?”
盛望亭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因为,他们害死了我的至亲。”
“根本没有什么前朝残部闯入宫中,自始至终都是他们做的局!我那时正逢落水,高烧数日堪堪醒来,母后为保全我,只得让我装傻保身,而后,就在我面前,一群人闯进来将我母后活活勒死,皇兄也被残忍杀害!”
盛望亭眼中满是猩红,她攥着拳,话语里是滔天的恨意:“纵使盛之珛观我痴傻、认为我兴不起风浪才留我一命,可我仍要他偿命!”
温余儿有些动容,她能体会到这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