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吞其骨肉的恨,因为她也曾面对这番情形。只是盛望亭比她想象的更令人钦佩,也更让人心酸,仇人在眼前将亲人杀害,自己却要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痴傻模样,若换作自己,她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温余儿轻声道:“这些年,公主殿下受苦了。”
盛望亭神色凝重:“不,她们越不重视我,我才越安全。”
温余儿闻言心中一惊:“盛之珛竟警惕至此吗?”
盛望亭叹息一声:“盛之珛心大,倒是林相言那只老狐狸怕出岔子,便让他一直注意着我这里的动向。起初,这宫里有一大半都是他们插进来的人,我只好变本加厉装疯卖傻,动不动就哭喊打人,这才赶走了一些,如今也只剩下几个了。”
“她们不管这宫里繁杂事,早晨自是懒得起来,我又知军营中作息严格,这才能找到机会同你相见。”
温余儿回身望了望门口,那青衣女郎还站在原地,她疑惑道:“那,她……”
盛望亭示意她放心:“凝香是我的人。”
话毕,盛望亭迅速起身,从床后的匣子里拿出一沓纸交给温余儿,神情认真:“这些,一定能帮助你们。”
温余儿翻了两下,上面皆是看不懂的文字:“这是……”
盛望亭低声道:“这是我皇兄从前拦截下来的一部分林相言篡国的证据,上面是铁弗文字。”
温余儿猛地抬眼,盛望亭又道,“还有,当年大将军和长公主去世的真相记载。”
温余儿一颗心快要跳出来嗓子眼:“可是,这种消息,您是怎么搜索到的?”
盛望亭抿了抿唇:“自是有人交给我的,可以说是我们的同道中人,现在时机未到,我不能说。”
温余儿赶紧点头:“我一定会保存好这些秘密,让他们的阴谋无法得逞!”
盛望亭看了看门外,似乎见时辰差不多了,这才起身道:“还有一事,烦请你帮我探查一下,当年余妃娘娘的死因,似乎同林相言有关。”
温余儿嘴巴发干:“惠王殿下的母妃?她不是难产吗?!”
盛望亭摇摇头,神情却镇定自若:“我听闻在她死后,宫人在她的宫里搜罗出了大量的断肠草。”
温余儿蹙眉:“断肠草……这东西虽听着吓人,但我们军中一直用来驱虫,而且寻常医馆也不许一下子进太多的。”
盛望亭意味深长:“我派人查过,若是大量服用,必会威胁生命,而且,你可知这东西哪里盛产?”
温余儿警惕起来:“哪里?”
盛望亭道:“铁弗部落高原。”
温余儿神色愈发凝重,若真是她们猜想的这般,如今这大顺江山岂不是快要被林相言卖给铁弗部了!
这回,要尽快解决了。
盛望亭眼见时辰不早了,便叮嘱道:“快些离开吧,她们也差不多该起床了,我不方便行动,无法送你出门,但是,接下来的一切就靠你们了,本宫在此拜谢温领军。”
话毕,她竟是屈膝行了一礼。
温余儿赶紧扶住盛望亭的胳膊:“公主不必多礼,于公于私,我们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同应王和林相言他们斗到底,等事成之后,我们定亲自接公主离开这座牢狱,您千万保重身体,余儿告辞。”
她将证据贴身收好,这才推开门,不远处已经传来婢女们的谈笑声,若是直接离开怕是要撞个正着,会不会给公主添麻烦?
门口的凝香反应极快:“领军,院子东南角有扇小门,直通宫中花园,顺着那处往南,便可以出宫了。”
“多谢。”温余儿不再多言,循着那处溜出了盛望亭的宫殿,并一边小心观察四周一边按照路线找寻宫门。
只是转弯处,她突然同什么人撞在了一起,来者似乎是个贵人,被她一撞,头上的步摇发簪叮叮当当缠绕了起来。温余儿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万一冲撞了宫中的娘娘,可就糟了!
她立刻跪下身去抱拳赔罪:“臣并非有意撞到贵人,还请贵人勿怪!”
“你……”
听到这声音,温余儿浑身的血液瞬间褪了个干净,她颤抖着缓慢地抬头。
是温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