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商贩指的路,薛砚台和杜桑宁二人一同前往。说实话,能在并州这样的地界养虾的人,还没有后世那样的技术,薛砚还真想见识见识。
“这路倒是有几分熟悉。”薛砚突然道。
杜桑宁一听,问道:“你之前来过吗?”
薛砚点点头:“之前认识一个并州的弟弟,他带我去他家时,好像就走过这条路。”说到这,薛砚才想起之间在山上好几日,已经很久没见过崔二郎了,这会还不知道在哪坑蒙拐骗呢。想到这,薛砚没忍住低声笑了出来。
杜桑宁闻言也没多问。
两人到十里庄差不多花了一个时辰,看到熟悉的村落,薛砚才发现,崔二郎也是十里庄的人。想着正好买完虾后去看看他们兄弟俩。
拦住路过的农夫,薛砚问道:“老伯,你这有没有一个姓田的老爷啊?他家有虾卖是吧?”
谁料那农夫听了薛砚的话,原本还和蔼的神情突然就暴怒了起来,呵斥着要她们滚。
薛砚和杜桑宁不明所以,只好绕道而行。
谁料接二连三问的几个人都和那老伯一样的态度,薛砚和杜桑宁就觉得更奇怪了。
二人见此,也准备打道回府了,不过都来到这了,虽然没买到虾,但是也可以来看看崔二郎他们,之前自己只来过一次,也有些记不清路了。
因着刚刚问虾的缘故,现在路过的人都纷纷避开她们。薛砚只能凭着零星的记忆去找崔二郎的家。
好不容易找到印象中的房子,凭着院子里有一棵梨树的标志,薛砚成功找到了崔二郎的家,这会儿院子里的梨树已经陆续开花了。
薛砚刚踏进院子里,就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此时崔家门口门户大开,正门上还挂上了白幡。
薛砚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快步走进去,就看到正厅里放着一个卷起的草席,草席前则跪着一个瘦弱的孝衣背影,而四周,则围着一群大人。
其后一个衣着略华贵,劝道:“崔家二郎!你哥都死了!你连下葬的钱都没有吧?我家老爷好心,帮一帮你们,你别和你那短命鬼哥哥一样不识好歹!”
杜桑宁也拿捏不准现在是个什么情形,紧张的捏着薛砚的衣袖。
薛砚二人的到来也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
崔二郎单薄的身子跪在草席前,始终不肯说话。
那人似乎也失去了耐心,他旁边的人见状,忙出来劝道:“二郎,你守着那几亩田有什么用?你年纪小,又下不了地,你卖给田老爷,不正好给你哥哥下葬吗?”
“三叔伯!”崔二郎突然回头朝劝他的人开口吼道,只是转头之际的余光,却发现了门口的薛砚,一时之间竟呆住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出现的薛砚和杜桑宁。
崔二郎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跑向薛砚,薛砚也伸手接住崔二郎的身体。
“薛姐姐,你去哪了啊?”
崔二郎泪如雨下,却只问她去哪了?
看着眼前的景象,亲人连带着外人威逼稚子的局面,薛砚既震惊又心疼。
“那天下好大的雨,哥哥被他们气得吐血了,我没钱给我哥哥请大夫,所以我去找你,可我找不到你,薛姐姐……我不知道还能找谁,可是我找不到你,薛姐姐……我去敲你院子门,我敲了好久好久……是不是雨声太大了?你没听到?”
那天……
那天下很大的雨,她和青柏都去了云台山。
薛砚摸着崔二郎的头,沉默着,不敢想象那晚他是如何绝望。
被崔二郎唤作三叔伯的人却突然跳出来,道:“二郎,你讲话要凭良心,你哥哥明明是自己身体不好,怎么就成我们气死的了?当年你爹你娘死的时候,要不是我收留你们两兄弟,你们早死不知几百回了!做人要知恩图报!”
听到对方如此厚颜无耻的话,崔二郎脸上的泪都还没擦干,就吼道:“就凭你那三两天才有的一个馍馍吗?被你明偷暗抢的我爹娘留下的田地家财,早就够抵得了!这些年,是我哥哥养大的我!”
对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道:“你少在这胡说八道!那都是你爹娘生前与我说好的!那合该是我的!”
“是。”崔二郎怒而反倒笑了起来,“我爹娘是怎么说的?说让你照顾我们,送我们去读书?可你是怎么做的?你自己就真的安心吗?!就不怕半夜我爹娘和我哥哥来找你算账吗?!”
“你你……”对方被反问得哑口无言。
一开始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看着这番场景,皱了皱眉,对崔二郎的三叔伯道:“看来这笔买卖没得谈了……”
“别……田管家……”崔二郎的三叔伯还要说什么,被称作田管家的人已经拂袖走了。
跟在田管家身后的,是乌泱泱的一群人。
崔三叔本还想说什么,却被薛砚一个眼神瞪走了。
杜桑宁也开口将来围观的村民劝走,道:“好了好了,没什么好看的!都散了吧!”
等人都走干净,薛砚才试图劝一劝崔二郎。
崔二郎走到草席前,道:“哥哥说,梨树的果子变甜了,我们的日子也快变好了……”
“二郎。”薛砚欲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