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说的生门?”
连七望着眼前深不见底的断崖,面无表情地看向严人英。
“阵法指向的确是这里没错。”严人英硬着头皮解释道。
连七仰头长叹了一口气:“天要亡我。”
“不是,我没有。”严人英就差对天发誓以证清白了。
“没时间了,等他们追上来,我们一起玩完。”连七喃喃道。
严人英一咬牙:“你先带这孩子走,我来对付他们。”说着便要把怀里抱着的燕珂交给她。
连七抬手制止,她看向一侧不知深浅的密林,淡淡道:“听说过一力降十会吗。”
“啊?”
她没打算解释,只道:“待会儿,你什么都别管,护好这个孩子,朝我开出的这条道出去便是。”
“那你呢?”
“到那时,你该离我越远越好。”连七举起手中的无风,眼中明暗交错,很快,眼白的部分也几乎被墨色浸染。
严人英怔愣地看着这一切,不由心生惧意,退后二步。
接着,不管是近距离目睹一切的严人英,还是在林中追逐而至的一行人,皆被一阵滔天的气浪弹开数十丈。
等众人赶至崖边时,只看见立中宵的刀客,和右侧一整片被拦腰截断的参天巨树——那是刀客生生开辟出的一条道路。而严人英带着女孩早已不见踪影。
众人警惕地上前,只见力竭的刀客如断线的风筝,向崖底坠落而去。
冲在最前面的是被连七叫做青姨的女人。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崖下,痴痴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角淌下了泪。
斗笠剑客不发一言。原本在暗处的年轻白衣剑客走上前来,如果陆小凤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惊叹世间竟有和西门吹雪如此相像之人,一样的一身白衣,一样苍白,一样用剑。
白衣剑客开口问道:“要找人去崖下看看吗?”
“不必。”开口的是斗笠剑客,显然他才是这群人的主心骨。说完话,他已经率先转头离去。
“上一个从这里摔下去的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说话的是一个只剩半张脸的剑客,他的声音沙哑而缥缈,如同地狱的勾魂无常。
——
要说近日江湖中流传最广的消息,便是大名鼎鼎的陆小凤被剑神西门吹雪追杀一事。
“陆小凤和西门吹雪不是朋友吗?”
“原本的确是朋友,但经过了前不久发生的那桩事后,眼下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说来听听。”
“你连这都没听说呐。”
“诶我知道我知道,是说这陆小凤吃多了酒,动了淫心,跟西门吹雪的夫人睡在了一张床上。”
“什么!还有这等事!”
“这倒也的确像是陆小凤干得出来的事。”
“风流浪子嘛。只不过这次,他惹上的人可是西门吹雪!”
“听说西门吹雪的剑术在数月前又逢突破,这陆小凤对上西门吹雪,怕是毫无胜算啊。”
“谁说不是呢。看来不多久,四条眉毛陆小凤就真要变成一只死凤凰咯。”
对于事不关己的江湖客而言,哪怕是此刻如日中天的大侠,也可以是某年某日茶余饭后的谈资。
江湖,本就是一个最健忘的地方。
而此刻的陆小凤,的确正如许多人以为的那样,竭力躲避着西门吹雪的追杀。他的胸口有一道剑伤,那是半日前西门吹雪留下的剑伤。
迄今为止,西门吹雪的剑下只留下过亡魂。而就在数月前,西门吹雪已达到了无剑的境界。但他对陆小凤,也只有对陆小凤,拔出了剑。
没有人能形容出那一剑的速度!
陆小凤没能完全闪避那一剑,但他还活着,这本就已能充分说明陆小凤的本事。
但陆小凤不敢停,死亡的阴影从未像此刻一般这么近距离地笼罩过他。白衣剑客不知会在何时再次出现。
何况此刻,他还背着另一个人。
一个两鬓斑白、受的伤比他还重的老人。
“六亲不认”独孤美。
独孤美有两个外甥,一个是万里踏花粉燕子,另一个是武当小白龙叶孤鸿,两个外甥都已成家,却醉心武学常年在外,两人的妻子一直在独孤美家做客,而独孤美趁此机会,□□了两人之妻。
他身上的伤,便是一路追杀他的叶孤鸿和粉燕子留下的。
陆小凤为什么要救这样一个人?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陆小凤又饥又渴,这密林深不见底,除了蛇虫鼠蚁再无其他活物。腥热的血液滑过嗓子,将蟒蛇的尸体丢置一边,陆小凤随意抹了把嘴角的血渍。
也就在这时,他听到一声□□。拨开一片灌木,有一个两鬓苍白的老人匍匐在地上,他的手里有一把剑,但此刻,他的腿上有被蛇咬伤的痕迹,伤口附近的皮肤已经呈绀紫色。
“陆小凤。”虽然形容狼狈,但那人当即还是认出了他。
陆小凤当时并不知道眼前人犯下的罪恶,但他没办法看着这个人在自己面前就此死去。所以他救了他,帮他吮去了毒液。
独孤美是个恶人,但面对这样的陆小凤,也